馮蕪條件反射怵這種眼神。
打小被規矩出來的,想忘都忘不掉。
“阿蕪,”許星池眼神平靜,“你想不想知道,馮媽給你留了些什麼?”
馮蕪愣住。
她不知道媽媽留了些什麼給她,所有的一切都托付給了律師,她隻等著滿25歲,律師會交到她手中。
媽媽蘇怡木在她初二快結束時得了怪病,這病來得迅疾,短短一個月人就沒了。
而蘇怡木臨去前,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這個女兒。
當時馮蕪沉浸在悲傷與恐懼中,隻知道媽媽很忙,撐著病體,忙著見了許多人,夜深空下來時,把她摟在身邊,一點一滴地交待她許多瑣事。
例如來例假彆碰涼水,天冷加衣,三餐固定。
然後還說,她對許星池很放心,未來他們二人若是步入婚姻,讓馮蕪收收小脾氣,男人是鋼,柔才能克鋼。
說到這裡的時候,蘇怡木蒼白的唇扯出笑,寵愛道:“我家囡囡雖然虎了點,但撒起嬌來你星池哥哥也扛不住。”
馮蕪知道的隻有這些。
許星池眸子很深,仿佛望不見底的深淵:“是馮氏百分之49的股份,一旦你滿了25歲,這些股份會自動轉移到你手中。”
在這期間,馮蕪名下的那些股份由馮厚海幫她打理。
蘇怡木是個多聰明的女人,她活著時跟馮厚海情比金堅,卻沒想過用這份情去賭女兒的將來。
她知道隻有實實在在的東西,才能成為馮蕪未來的保障。
男人的感情,說變就變的東西。
她將資產分成幾部份,一部份是固定資產,小部份的現金,大頭是馮氏的股份。
彼時她尚在人世,除去她名下的股份,馮厚海也願意將手中部分股份讓出。
因而便有了這百分之49的股。
49這個數字微妙,它享受馮氏的分紅,卻又不必承擔過多的責任,同時,也不會動搖馮厚海的基礎,他依然是絕對控股的那個人。
蘇怡木的深層意思,所有人都明白,她要女兒有富貴享受,也不會讓這富貴變成馮厚海的眼中釘、肉中刺。
平安,才是她對女兒最終的祝福。
馮蕪唇瓣翕動,懵懂的眼中震驚無聲聚集。
她有馮氏那麼多股份,可這些年,馮厚海沒給過她一分錢。
許星池望著她,平靜又殘忍:“你認為今天的馮伯父,還願意把這些給你嗎?”
“......”
伊人已去,新歡在側,又有了寵愛的兒子,馮厚海怕是後悔了,不願了。
“星池哥,”馮蕪聲音發飄,“你才說過,家人的好才是真的。”
馮厚海的這些算計,與他的話,是不是相悖了?
許星池身體前傾,雙肘支在膝頭,平視進她眼底:“我們結婚,你嫁給誰都會引起馮伯父的警惕,唯有我,可以幫你拿回股份的同時,又不讓馮伯父反感。”
這事說來複雜,馮厚海要臉麵,性格又多疑,可許家與馮家關係匪淺,小兒女姻緣又是他期待的。
哪怕股份給了馮蕪都沒關係,許家會給回更多,這是交情,如同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榮辱與共。
可換了旁人,馮厚海倒要掂量掂量對方的意圖,更怕人財兩空。
許星池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
這事像晴天霹靂,馮蕪無法承受情緒的波動,許星池揉揉她腦袋,溫和道:“有些事,哥哥做錯了,咱們還有以後。”
出門前,許星池又一次瞥向那枚車鑰匙。
他意味不明,嗓音在暗夜裡染上涼:“阿蕪,彆人有一萬,給你一塊,那叫施舍,你該做的,是拿回屬於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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