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咒語念完,村長直接將晶晶提起來,扔進湍急的河水中。
河水迅速將她吞沒,那些陰氣潛入河中,水麵上數不清的水鬼也往河裡鑽去。
做完這一切之後,原本洶湧無比的河水開始退潮。
那些村民起身,麵向河流誠懇的作揖,好似在感謝。
富貴依然癱坐在地上,精神恍惚的看著河麵。
就算是在這重男輕女的時代,親手交出自己的骨肉,看著她被丟入湍急的河中,慢慢沉下去,我想但凡是個有感情的人都看不下去。
那群人跟富貴說了些什麼,轉身走了。
他像丟了魂一般坐在那裡,看著河麵一動不動。
等那群人走遠後,我也打算回去了。
河水已經退下去,露出了石橋。
村子裡應該請高人來看過,估計也不是啥好人。
用這種辦法,往後隻會越來越嚴重,可能隔三差五就漲水。
反正一漲水就有人丟孩子下來,這些水鬼算是摸清楚了這些人。
拿著火把的村民都各自回了家,村子裡再次安靜下來。
回到富貴家門口,我打著哈欠推開門走了進去。
富貴媳婦還在流淚,見有人進來止住了,她問了一下是誰。
我打著哆嗦“是我,上了個大號,嘶~嗚~冷啊,嫂子你還沒睡?”
佳彩“哦,有點熱,起來散下熱,這就睡了。”
我摸黑進了屋,鑽進被窩“太困了,嫂子也快點睡吧。”
說完,閉著眼睛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床,富貴不在,好像沒有回來睡覺,我並沒有管,老胡倒是問了一下。
嫂子“哦,是這樣的,他今天一大早就帶著晶晶走親戚了,要過幾天才回來,我去給你們做飯,你們先在屋多睡會兒吧。”
老胡並沒有多疑“那就麻煩弟媳了。”
我大概知道,她是出去讓富貴今天彆回家了。
反正不關我事,躺在床上繼續睡。
我沒起床,蓮蓮也不打算起來,也繼續躺在床上。
鐵柱被嫂子叫去一起做飯,老胡好像沒有困意了,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又躺了一會兒我才起來。
穿好鞋,我和蓮蓮一起去了柴房,柴房裡隻有鐵柱和老胡。
我問了一句“唉,嫂子去哪兒了?”
“我娘生好火讓我幫著做飯,她出去了。”鐵柱回答。
老胡在一旁傳火,我和蓮蓮找凳子坐下烤火。
飯煮好了,隨便炒幾道菜就可以吃早飯了。
菜炒好時,嫂子也回來了,眼眶有些紅腫,但表情很自然。
一起吃了早飯,我們要離開村子,繼續上路。
“弟媳,那我們就先走了,就不多停留了,還有很長的路要趕。”老胡邊出門邊說。
佳彩點點頭“路上注意些,那我就不送你們了,回來的時候再來這裡做客吧。”
我和蓮蓮已經出了門,往停馬車的地方走去。
村裡一些人也起床了,他們個個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或在門口伸懶腰,或是在練拳。
我們經過時還笑著跟我們打招呼,我回以禮貌,也打了招呼。
老胡現在還沒來,我提前拿糧草喂了馬兒。
等馬兒吃飽,我坐回到車廂裡。
蓮蓮坐在我腿上,背貼在我懷裡,蓋著棉被。
過了好一會兒老胡才來,我跟他說了已經喂了馬兒。
他點頭,駕著馬車便開始趕路。
來到了昨晚我看到的那條河邊,河水已經退了很多。
露出來的石橋上,已然堆積了積雪,畢竟昨晚後半夜下了雪。
這條河寬七米左右,河水現在處於平緩狀態,有些渾濁看不清河底。
預測有三米深,河底大概堆滿了白骨吧。
車子很快就過了橋,道路往山坡上延伸,積雪將道路埋了起來,老胡隻能靠著記憶駕著馬車行駛。
很快馬車便離開了村子,兩邊都是荒土山坡,沒種什麼作物。
又行駛了一段路,前麵好像有一條大道,大道上有馬車來往,留下許多車輪和馬蹄印。
大道上積雪並不多,老胡加快了趕路的速度。
蓮蓮問我,昨晚去廁所怎麼這麼長時間。
我隨便敷衍了幾句“哦,最開始隻是想上個小的,哪曾想肚子又痛了,然後就上了大的,手上沒東西,我就隻能在那兒乾耗著。”
蓮蓮笑了幾聲“那後來呢?有沒有人拿東西來。”
我搖頭“沒有,實在凍的受不了了,我就扒開雪,找東西解決了一下。”
蓮蓮也不笑話我了“凍了這麼久,有沒有感冒?”
“沒有,我下次會注意的。”
我們也不再說什麼。
中午找地方停車吃了點東西,又繼續出發。
“阿郎,你今年多少歲了?”蓮蓮一臉認真,抬頭看著我。
我算了一下,穿越過來時我大概二十幾歲,跟著老東西學了三年,出了那件事兒我便出來了,又在軍營呆了將近一年。
“二十四了吧,六月就二十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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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郎比我大了九歲,明年五月我就十六歲了,阿郎也該娶個媳婦兒了。”蓮蓮有些害羞。
“差了這麼多歲,所以我說我們不合適,結婚娶妻這件事我沒考慮過。”我也一臉認真。
蓮蓮“不要,也才差了九歲而已,我們明年五月就成親吧,我剛好滿十六歲可以出嫁了。”
我愣了一下“十六歲就可以出嫁了嗎?”
蓮蓮有些害羞“嗯,當然可以了,已經長大了呀,等我們結了婚,當晚就入洞房吧。”
我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在我們那個時代,十八歲算成年。
我趕緊打住“停停停,我都說了,等你長大了這些事你才會慢慢懂,以後你沒準會遇到對你更好的人,年齡也跟你差不多,也許就喜歡上了,現在你太小了,咱們不談這些。”
蓮蓮表情認真起來“才不要,阿郎才是不要說這種話,我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有好多事我都懂了,我就是喜歡阿郎。”
老胡一直一言不發駕駛著馬車,可能還沒搞清楚狀況。
我歎口氣,一臉平靜“那不說這些,困不困,睡一覺吧。”
蓮蓮笑著嗯了一聲,又躺回了我懷中。
蓮蓮是側著坐在我腿上的,她側臉靠在我懷裡,閉上眼睛。
我將被子往上提了一點,給蓮蓮蓋好。
我背靠車廂,抬頭看著黑漆漆的車頂,或者說車廂裡本來就黑漆漆的。
車廂遮得很嚴實,如果不掀開門簾或者窗簾布,裡麵沒有一點光亮。
我呼出一口氣,閉上眼睛發呆,不知怎的就睡著了。
久違的做了一次噩夢,說是噩夢,倒不如說是重溫了一遍過去發生的事。
記得是初二下冊,學校放月假,我頂著太陽走了幾個小時,從鎮上走到家裡。
當時已經是下午了,院子裡還曬著苞穀。
我拿羅兜、掃把還有搓瓢,將苞穀全收進了籮筐裡麵,簡單拿東西遮了一下。
去到灶房,我把堆積如山,已經發黴的的碗筷洗了。
把電飯鍋洗一下,淘了點米搭上電,屋裡沒什麼菜,我就沒炒菜。
有些累了,不打算吃晚飯,直接回房間睡了。
我的房間是從裡麵拴上的,用了一根鐵叉子。
當晚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那個傻缺在踢房間的門。
“把門開開,你死屋頭了,苞穀收了沒有?滾起來收。”
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可能當時還有點太陽,他把我收好苞穀倒在院子裡又曬了一下。
我反正已經收好了,他自己要這樣搞,我也沒辦法,所以我並沒有理會,繼續閉著眼躺在床上。
他在門外瘋狂的踢,不知道在踢了多少次,那根鐵叉終於是承受不住斷成了兩截。
門被一腳踹開,重重的砸在牆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我聽到了飛速朝我床邊跑來的聲音。
我的房間進門右手有一張大床,大床右邊有一個很大的衣櫃。
衣櫃後麵有一張長老式大木床,那便是我睡覺的地方了。
我那腦子缺根弦的父親衝進我屋裡,對著床上的我一頓抽。
他手裡拿著的,正是乾燥的竹子,上麵還有很多枝椏。
農村挨過打的孩子應該都知道,這滋味有多酸爽。
我的臉被抽了幾下,我趕緊用手擋住,那竹丫還是如狂風暴雨,抽打在我臉上身體上。
他嘴裡還在罵著“你媽xxx,老子讓你起來收苞穀,你媽xx,你是死在屋頭了是吧?滾起來收苞穀,你媽xxx,老子養你有什麼用?你媽xx,滾起來收苞穀!”
我忍著痛撐起身子,下床穿好拖鞋,不屑的看著他,朝腳下吐了一把口水。
“呸。”
給他氣的拿著竹丫瘋狂的抽打在我身上,我忍著痛並沒有哭,朝門外走去。
自從我媽走後,我幾乎再也沒有被打哭過。
他還在我身後不停的用竹丫抽我。
我們睡覺的地方是在樓上,走到樓上客廳的時候,我忍受不住回過頭,朝他豎了根中指。
那是我在學校所學到過的,最有諷刺意味的一個手勢,我還朝地上吐了一把口水。
“呸。”
我一臉不屑,給他氣的臉上青筋暴起。
我繼續往前走,準備下樓了,他在身後衝過來,一腳踹在我背上。
我被踹飛了出去,腦袋撞牆上沒了知覺。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好像還趴在地上。
腦袋暈的爬不起來,頭上隱隱作痛,我伸手摸了一下,起了一個很大的包。
旁邊有張桌子,上麵擺著的電視機正在播放著節目。
我支撐起身體,看到那混蛋正坐在涼椅上。
他板著個臉看著我“沒死就滾下去收苞穀,你媽xx,你以為把門鎖了,老子就進不來是吧?你媽xxxx,以後你再鎖個門試試嘛,老子把你從樓上扔下去,摔死你個狗x的。”
我當時隻是不屑的冷笑了一下。
回過神來,好像已經是下午,馬車還在趕路,蓮蓮靠在我懷裡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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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靜的坐在車廂。
說實話,我曾經不止一次想過,等他睡著了,晚上拿把刀直接把他捅。
當時的我卻怎麼也沒去做,因為對他恨不起來。
如果那混蛋還活著,即使是現在的我,也對他不抱有殺心。
但…我並不介意讓芽芽動手把他肢解了。
當然,這種事想想就行,畢竟也回不去了。
我輕鬆的呼出一口氣,還是想想到了龍虎山下的事。
上山肯定是上不了了,在鎮上找個好一點的旅館,先安頓下來再說。
上山要等到來年開春,雪開始化的時候。
如果山上也沒人有辦法,解掉我腿上這玩意,以後就不治了。
它要消耗我的生命就耗吧,到時候不過一死。
我死之前還是得考慮一下蓮蓮,把她帶回到四川後,就住師傅的宅子。
反正師父已經死了,留的空房也沒人守。
到時候種點糧食,種點菜,夠養活我們就行。
等我差不多半死不活還能走時,給蓮蓮物色一個好人家。
嫁妝的事我還得仔細琢磨,等處理好這些,我就一個人離開。
到時候就不坐馬車了,四處雲遊,等走到哪裡走不動了,原地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老胡找地方停好馬車,鑽進車廂。
“真冷啊,這天寒地凍的。”
說著,老胡用雙手搓了搓胳膊。
我們吃了東西就各自躺下休息,蓮蓮從下午睡到現在剛醒,所以並沒有困意。
她趴在我身上,將頭貼在我胸口,安靜的躺著。
我摸了摸她圓圓的腦袋,頭上盤著丸子頭。
下午多少小睡了一會,所以我也沒什麼困意,就這樣安靜的躺著發呆。
不知怎麼的,我想出去走走,但現在外麵天寒地凍,還是算了。
之後的幾天也基本都這樣度過。
終於在第七天的時候,看見大城鎮了。
原本五天的路程,由於下雪的緣故,馬車速度變慢了。
第五天的時候食物就吃完了,這兩天算是餓壞了,不管怎麼說,終於是來到了這邊。
從這裡看去,龍虎山已經不遠了,山上積滿了白雪,想上山得等開春。
我們進到鎮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一個飯店吃飯。
點了一桌子菜,全被我們吃光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餓死鬼投胎。
這一頓飯我付的錢,問了一下還有沒有客房。
還有幾間空房,我要了一間,表示要住很長一段時間。
小二可高興壞了,表示住多久都行,畢竟是按天收錢,住宿一天兩個銅板。
接下來就是商議報酬的事了,老胡表示看著給就行。
我拿了六百文給他,老胡說給多了。
我讓他收著,“你就收著吧,這大冬天的,出來跑活也不容易,這不快過年了,多的就是當給的上門禮品。”
老胡收下錢“不勝感激,以後要是還能遇到,你要去什麼地方直接跟我說,不收錢。”
我客套點頭“好,你一會兒在街上多買點路上吃的乾糧,後麵幾天可能還要下大雪,你路上注意安全,一路平順。”
老胡做了個揖“那後會有期。”
老胡轉身離開了房間,我和蓮蓮將他送到旅館門口。
老胡駕著馬車揮手告彆,去街上買糧草這些去了,我也揮了揮手,轉身上樓。
現在已經是下午,天色慢慢黑下來,由於剛才才吃過飯,晚上就不打算再吃。
我整理了一下床鋪,蓮蓮上廁所去了,我先躺在床上休息。
過了好久,蓮蓮拿著一盞油燈進了房間,將油燈放在桌上吹滅,朝床邊走來。
蓮蓮脫了外套爬上床,她睡在裡麵位置。
“阿郎,我們要在這裡住多久呀?”
“等到山上的雪開始化的時候。”
蓮蓮“那我們要上山嗎,阿郎你腳疼不疼呀?”
“今年基本都沒疼過,除了外界物理或法術接觸。”
蓮蓮“有點聽不懂,如果這個病治不好,以後怎麼辦?”
“如果治不好…那就不治了,如果連龍虎這種高人輩出的地方,都拿這玩意兒沒辦法,那就真的沒必要再治,能活多久是多久。”
蓮蓮“一定能治好的,阿郎才不可以放棄,總會有辦法的。”
“也許吧,我現在右腳相比左腳,開始有些枯瘦了。”
蓮蓮“我不知道能為阿郎做點什麼,明明以後是要做阿郎妻子的,現在一點忙都幫不上。”
“你不用為我做什麼,你隻要好好的就好,困了沒?睡覺吧。”我試著避開這個話題。
蓮蓮嗯了一聲抱著我,將腦袋貼在我肚子上。
我長長的歎口氣,閉上眼睛準備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下樓,各自去上了個廁所。
吃過早飯,讓店小二記一下賬,往後一些日子開銷都先記賬上,等走的時候一起結了。
本來打算出門在街上買些吃的,買些玩的閒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