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溝爬出來的東西!
“我已將人暫時擊退。隻是不知是哪方勢力派來的,此人招式路數詭誕,能力倒是有點兒意思。初步判斷,對方似乎能將本體藏身他人影子進行貼身暗殺,氣息收斂稱得上完美。不是特殊武者言靈,便是什麼武者之意……這種能力當殺手真是暴殄天物。”
“將本體藏身於他人的影子?豈不是想殺誰就能殺誰了?影子在哪裡,就能潛伏哪裡?”其他人被上司損了工作能力可能暴怒,但寥謙能厚著臉皮當無事發生,他注意力都在殺手能力上麵,看著腳下自己的影子都頭皮發麻,道,“這能力不是天生殺手?”
下意識設想這種能力在戰場的作用。要是用來三軍陣前斬殺主將,不敢想多好使。
簡直是收割軍功的利器啊!
“戲班子更缺這種特殊人才,一天四場演出,出來打個醬油,分紅比他一票都高,還沒性命之憂。這種能力隻能中午用,因為碰上我,早晚要踢鐵板。”沈棠三言兩語打消寥謙緊張情緒,彆說提心吊膽了,這會兒隻剩哭笑不得,她跟著嚴肅起來,“他這個能力應該有很大的使用限製,否則的話,早出名了。”
殺手屬於武者中最特殊的一小撮人,其他武者出手都講究一個師出有名,唯有殺手不同,殺人不分正邪黑白對錯,隻看收益命令。
殺手名聲越大,生意越多。
最快的揚名方式,不外乎就是踩著目標屍體,讓雇主看到暗殺效率。若殺手能肆無忌憚使用這種能力,當殺手就是殺手王中王,當武將就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名將……二者都無,隻能證明兩點——能力限製很大,不能隨心所欲;這廝可能隸屬於某私人勢力。
“下次讓這鬼祟小老鼠變陰溝死老鼠!”
沈棠麵上不顯,內心還是鬱悶。
合理懷疑是本尊和化身都安逸太長時間,以至於身手退化,連個搞暗殺的脆皮殺手都敢給她找不痛快!果然,利刃需要時刻打磨才能保持狀態。而她已經兩年沒打仗了!
天天坐班,天天批奏折。
要不是她生活自律,腹肌都要一塊塊離家出走。寥謙這廝隻會哪壺不開提哪壺。
“主公沒將來人斬殺?”
這倒是有些超出預料。儘管寥謙不知道眼前的主公其實隻是化身,更不知道沈棠真正實力境界,但從這兩年的接觸下來,他知道沈棠很強。不管是當年坑人的比武招親,還是之後用武力壓製明裡暗裡欲圖不軌的試探,她都遊刃有餘,不曾失手更彆說吃虧。
正常詢問,落在沈棠耳中卻變了味道。
沒好氣一腳踹過去。
寥謙直接躲開,眉眼間還透著一股天然得意之色,仿佛在說——誒嘿,你打不著!
沈棠:“……”
寥謙看著她的光腳,提了個真誠建議:“我給主公拿雙木屐?地上坑坑窪窪,就算主公雙腳能刀槍不入,赤足行走還是硌腳。”
“你不說話,我也不會當你是啞巴。”
寥謙跟寥嘉不愧是有親戚關係。
寥嘉不笑的時候,也是個正經佳公子,一笑就成猥瑣奸佞人販子;寥謙外形倒是沒這種缺陷,就是這張嘴巴配合他拿多少錢乾多少活的習慣,自帶一股陰陽怪氣的氣質。
上了馬車,寥謙仍心不在焉。
“幕後黑手,主公可有頭緒?”
“誰獲利誰就是幕後黑手。”
“看主公的交際往來,實在不好猜。”
說得難聽些,按照主公說的猜真凶邏輯,寥謙看誰都像凶手。且不說當年比武招親得罪多少人,單是她在任治理的兩年,往上得罪上司,往下得罪胥吏,中間還得罪一群想從她手中占便宜卻被收拾的。除此之外,主公治理業績太好,也將一圈鄰居得罪光。
寥謙說了個大實話:“八方皆敵。”
西南大陸這片每逢雨季就天災頻繁。不說每年都有,但五年總有兩回,不得不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加固堤壩、清理河道,災後還需搶修救災重建,若影響農耕收成還得酌情減免當年賦稅,掏錢安撫災民……在這種情況下,欺上瞞下、克扣賑災銀兩屢見不鮮。
在一群哭爹喊娘的人裡頭,她獨樹一幟。
僅僅倒了幾間屋子,傷了幾個人,損失小到不需要王庭撥下賑災銀兩,這襯得左鄰右舍格外突兀。天災一害就一片,不可能專門饒過誰。不是沈棠作假,便是她左鄰右舍作假。那麼中飽私囊截下來的利益到了誰口袋,玩忽職守產生的損失由誰一力扛起呢?
沈棠將他們犢鼻褌都扯下來撕個稀巴爛!
此前諸多暗殺,源頭都在這。
“想害主公的人太多。”寥謙對此稱得上如數家珍,替主公回憶有多少人想搞她,手段層出不窮,“邊界曾攔下一夥鬼祟歹人,嚴加盤問才知他們身上帶著痘痂痘漿。”
這些都出自天花病人。
從側麵也能看到,主公她有多招人恨!
天花一旦蔓延開來,必是十室九空。
寥謙低聲嘀咕:“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連國主都看主公不順眼,想置你於死地。”
他跟著又強調一遍。
“當然,不是這次,是以前。”
若非主公這個官當得太特立獨行,點燈照出一室汙穢,國主還能閉著眼囫圇過日子——水至清則無魚,蛀蟲貪官斂財的同時也乾事兒,穩固王庭運轉,對國主就是有益。
“現在國主需要主公,當然不會下手。”
排除一個國主,剩下都是嫌疑人。
想到八方皆敵的現狀,寥謙心中也有些打鼓。主公實力高強,不懼影子殺手偷襲,自己可不行。也幸好殺手衝著主公,要是從主公身邊人下手,估摸著要死一圈的人了。
羽翼剪除乾淨也能變相削弱主公勢力,震懾外界不敢輕易投奔她麾下。幕後黑手還有節操,或者腦子沒想到這層,寥謙才能安然無恙:“主公得了重用,必然有人讓出位置……主公,你說會不會是被擠下來的人乾的?”
這才是最直接的利益衝突。
沈棠終於給他一點反應。
“你猜測是梅驚鶴?”
寥謙以前在崔氏,自然對梅驚鶴不陌生,也知道此人是一力輔佐國主登臨王位的第一功臣,在戚國權勢滔天不說,還主動發動幾次針對鄰國的滅國戰,絕對是個大狠人!
他思忖幾息,搖頭道:“如此巾幗豪傑,想來不屑此種陰暗勾當,應該不是她。”
也不是人人都喜歡靠暗殺對付政敵。
稍微有點兒傲氣都不屑此道。
沈棠隱約猜出幾分。
“不是她,但圍繞她身邊的人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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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熱得讓人提不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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