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秦琴明湛!
坐到了牛車上,秦琴特彆大方的把明湛身邊的風水寶位讓給了秦秋平,少年坐在父親身邊,又新鮮,又欣喜,東張西望的“爹爹,這牛車是家裡新買的嗎?好壯的大牯牛,這屁股比族長家裡的那頭要大一圈?”
明湛道“這牛剛買回來的時候沒有現在這麼壯實的,來到我們家之後,喂養得法了,竟是老樹逢春起來。”
“爹,都喂了啥?”
“豆料、黃酒煮蛋、料草管夠。”
秦秋平好險沒有從車上摔下來“這這這……這東西是我們家吃得起的嗎?”
秦琴剛想要開口道,自家現在不缺這幾個錢了,秦秋平卻又自言自語起來“我知道了,人能餓著,牲口不能。人餓一兩頓沒事,牲口餓一兩頓,就得折損了腳力……”
“這牛是爹爹花大價錢買回來的,自然得好生養著。我的同屋也有個家裡窮的,家裡也就有一頭牛,他說今年青黃不接的時候,全家餓得眼發黑,牛食槽裡卻還得天就放一把料豆……他弟還因為偷吃料豆,被他爹吊起來打了一頓。”
孩子腦補到情緒深處,眼角濕潤,“爹,娘,你們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好好讀書,考上秀才,好好報答家裡!”
秦琴“……”
她很想解釋,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好。
千言萬語化為天邊飄來的五個字你高興就好。
明湛也沒有解釋,他問秦秋平道“你有同屋麼?一屋住多少人?相處得可還習慣?”
慈祥的老父親更加關心孩子在書院裡的學習生活。
秦秋平道“一屋子住六個人,我們睡一個大通鋪。除了歐陽胖子打呼嚕,一開始鬨得大家睡不好,彆的也還好。”
“那現在睡得怎樣?”
“都習慣了,現在頭頂打雷也能睡著呢。”
秦琴坐在車廂裡,越聽越有趣,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明湛也笑了,證據就是他說話的聲音帶著笑意“你娘喜歡聽這些故事,你進車廂裡去,陪你娘說說話。”
趁著牛車停下,接受城門士卒搜查的當口,秦秋平鑽車裡來了。秦琴見他頭上儒巾亂了,就說“好兒子,你看看你的頭發,都亂了。趕緊先散了儒巾,舒服點。頭發也弄弄好,彆鬨得蓬頭鬼似的。”
一邊說,一邊打開車桌底下的抽屜,把梳子鏡子遞給秦秋平。
邊把自己亂了的儒巾拆下來,細細的折疊得橫平豎直的,愛惜放好。用了根荊釵給自己打髻,秦秋平邊左右打量,眼睛裡滿滿的新鮮感“娘,這個車廂做得真好啊……褥子好軟,是四奶奶的針線麼?還有這個車廂櫃,怎麼看起來有點兒像外公屋子裡那個小床櫃?”
秦琴微笑道“眼力真好,你說的沒錯,這個車廂櫃就是用外公床上的櫃子改的,大小正合適,看中的就是櫃子上的鴛鴦鎖,可以放一些精細貴重物件兒在車上。”
秦秋平又問“後麵滿滿當當的,全是年貨麼?該花多少錢啊……”
秦琴道“對呀,全是年貨,除了年貨之外,還有家裡要添置的物件。好多東西,村子裡的木匠沒法打造,金灘鎮上也沒有,隻好到城裡來置辦。”
“娘,聽說家裡又建了新房,是怎麼樣的?”
“三言兩語之間倒是難說清楚……反正回到你就知道了。今天辛苦點,我們趕一天路。”
“好咧!”
一路上,秦秋平又問東問西的,家裡每一個人都問到了。
他本來不是話多的人,也是實在太久沒有見家人了,忍不住問長問短的。
秦琴見他這模樣,不禁歎氣道“你也好久沒回家了,難怪多話講!聽聽,說話嗓子都啞了,快喝杯水,潤潤嗓子。”
接過了秦琴遞給他的水,秦秋平喝了一口,笑道“我是真的好久沒有出來了,功課真多,真重啊。夫子講得細,得仔細聽,聽完還得一字不漏的重複一遍,講得不對就要打手心。我們一屋子全都是新來的,每天玩命念書,都沒有人往家裡跑的。”
秦琴想起三天兩頭往家裡跑的李壹珩,說“好像有的人成天到處亂跑的?”
秦秋平道“那些應該是年級比較大的師兄們吧,夫子對他們的管束不太嚴。”
“是所有師兄都放養嘛?”
“放養?”
“就是讓他們念書全憑自覺的意思咯。”
抬起一邊眉毛想了想,秦秋平道“倒是不一定。有一些師兄,是管得很嚴的,比如說和子辰和洛明洋兩位師兄,他們是山長親自教誨的,每天吃小灶。我聽說,山長對他們是抱了大希望的。彆的人就有的寬鬆,有的嚴了。”
秦琴一聽就明白了,抓重點生唄。
對於擁有悠久考試曆史的本國度來說,這種“抓兩頭放中間”,保證升學率,促進重點率的做法,實在是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