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奉天城三十裡地外,日本關東軍所占據,修建的軍用機場處。
隨著奉軍與關東軍的野戰打響,交火,來自關東軍指揮部的命令也開始下達到這邊,準備讓這邊的陸軍航空兵駕駛戰機進行空中騷擾作戰。
對於駐守於此的陸軍航空兵而言,已經是習以為常了,自從奉軍這邊製空權喪失之後,關東軍能在三十萬奉軍負隅頑抗下戰線徐徐推進,全靠他們這些航空兵偵查,騷擾,標明火力點,給下方的關東軍提供定點打擊。
這還是眼下轟炸機沒有問世,還是雙翼螺旋槳戰機時代的表現,隨著幾年後單翼螺旋槳戰機普及,轟炸機的出現,這種空中火力優勢也在全麵抗戰爆發的戰場上被發揮到極致。
而這還是建立在日本隻是個丐版工業國家的基礎上。
隻是這次不同,前線的命令雖然下達,軍用機場這邊也是燈火通明,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卻沒有一架九二式戰機敢在這個時候起飛,去執行偵查和騷擾任務。
原因也很簡單,因為黎明時分王一的出現,讓這些以為能夠在中華大地上空予取予求的陸軍航空兵知道,現在在關外這片土地上,存在著一個能夠空中對他們這些木包鐵實行空中打擊的怪物。
目標小,機動快,還有著足夠的空中打擊手段。
僅僅一次出手,就讓之前十架執行空中偵查和騷擾任務的戰機墜毀九架,一架雖安全返航,可人也廢了,死了,還搭上了基地裡一位少佐的命。
一下子,這片本該屬於他們予取予求的關外夜空,變成了潛伏著一頭食人巨鯊的深海,他們這些駕駛戰機的航空兵,就是泛在海上的一葉孤舟,稍有不慎便是機毀人亡的下場。
而在這距離機場一裡地外,從地麵上突然鼓起一個土包,伴隨著泥土抖落,散去,王一一行六十人的身影也從泥土中顯現出來。
腳上來自那位灰仙十三爺的炁已然散去,看著身後半點痕跡都沒有的路麵,眾人臉上表情不一。
“長見識了,難怪都說出馬仙不過山海關,這仙家一口炁,就是助我等神行甲馬還有地遁,一刻鐘左右的功夫就給我們送出了三十裡地。”
“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打洞對於十三爺祂們家來說,那是生來就會的本事,沒十三爺這一手,我們也沒法依靠著奉天城跟那些投靠日本人的異人鬥個旗鼓相當啊。王東家,在下能力有限,十三爺雖能降靈於我,可這場戰事,我也隻能在王東家你們成事之後借十三爺的神通帶你們走,還請見諒。”
“鄧兄弟客氣,有你給我們守著退路,我等才能無憂前行不是。”
而梁挺更是直接,把馬本在還有他手裡之前跟師門和解,手把手帶出來的幾名墨筋柔骨的弟子都留在這裡,護著這位出馬仙弟子,畢竟沒了出馬仙加身,出馬仙弟子其實真論手段還真不一定有練武練炁的武家弟子厲害。
護著比較好,而且把馬本在放在這裡,他梁挺也能放心些。
縱使梁挺身懷機關符籙兩道,他也得承認一件事,那就是馬本在這個天工堂的弟子,他在天分上比自己差不到哪去,而且年輕。
年輕就意味著潛力更大,這場戰事,還輪不到馬本在這個潛力無限的家夥親身犯險。
留下九人在此守候,剩下五十人也王一的光線扭曲掩護之下,悄然摸到了這個奉集堡機場的邊緣。
還沒等動手,三位諸葛家的術士便發現了端倪。
奇門顯像·開!
三雙眼睛皆是冒著藍光,看著這表麵上沒有起飛,十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機場,為首的諸葛山伯也開口道。
“這邊也是有能人啊,布了這麼大一個迷魂陣。”
“有何作用?”
“不多,警示,拖延,若是按照王東家所說再配上點火力陷阱,夠咱們喝一壺的了。”
“能破嗎?”
“不難,就是一破對方就知道我們來了。”
聞言,王一這邊也開啟自己的磁場雷達,開始感知。
“前輩所言不差,滿地的地雷陣,這要是踩過去,身上穿的這些家夥事最多也就是給我們留個全屍。而且除了那常家的妖孽,還有兩個不弱於祂的高手坐鎮,一些武人也在暗中埋伏,合著他們也清楚我們會來拔這個機場啊。”
“所以怎樣都是得鬥上一場見高低了是吧。”
“理是這麼個理,不過怎麼鬥還得咱們說了算。兩個高手加上常家那頭妖孽交給我,還有這鋪下的地雷陣,諸位若信得過我,便在我搞出動靜後直接踩過去,莫怕,我保管這些地雷炸不了,梁哥,之後便是伱來指揮了,最好能把那些藏在暗處的武人勾出來,引到這上麵來。”
問弦歌知雅意,梁挺先是一愣,接著反問道。
“你能壓製多久?”
“一刻鐘吧,畢竟是一頭妖孽配兩個高手,壓製他們,贏他們不難,可要弄死他們也不是件簡單的事。”
“可以,你去,這邊就不用你再操心了,一刻鐘之後若是不成,得失我命,諸位,可有異議?”
“梁先生,這個話題已經過去了。”
聽著眾人這般巧妙的回答,王一也不再多言,率先一步邁出。
伴隨著體內真炁的調動,運轉,在異人圈中,在三一門曆代門人眼中隻聞其名不見其實的逆生三重也在這一刻由王一展現在了眾人眼前。
周身散發出來的白炁環繞在王一周圍,聚而不散,原本肉色的皮膚在逆生三重運轉之下也有了點點白皙。
渾厚,濃鬱的真炁在王一控製下不再掩飾,配合環繞自己身邊那聚而不散的白炁,將王一襯托如黑夜中的火炬,清晰可見。
在這一刻,王一沒有絲毫掩飾的真炁波動也讓後方看著的人明白,他們跟眼前這個年歲不過二十七的年輕人之間有著怎樣一道鴻溝。
“劉師傅,且看好,你的捏骨畫皮所能做到的變化之術。”
王一回眸,臉上無喜無悲,好似一尊遺世獨立的謫仙。
而隨著王一的話語,籠罩在王一周邊聚而不散的白炁也開始將王一包裹,扭動,變化。
下一刻,在王一這般沒有任何掩飾搞出動靜而將目光聚焦過來的軍用機場內,那些關東軍,陸軍航空兵便看到這樣的一幕。
濃稠,雄渾如古時烽火狼煙那般的白炁彙聚在一塊,接著,一條體長十米有餘,寬也有一輛小轎車大小,身負雙翼的白蛇就這麼懸浮於夜空之中。
一雙如汽燈大小的蛇瞳也掃視著那些敢於直視自己的鬼子兵,漠視,將所見一切都看作死物的眼神,僅僅是一個對視,就讓這些沒見過這般異人鬥法場麵的鬼子兵嚇得一個屁滾尿流。
這是一種對超出他們世界觀認知的視覺衝擊,從未見識過這般場麵的他們,有的瞬間戰心全無,呆滯當場,有的則是拿著手中的槍,帶著麻木,恐懼,朝著這頭騰宇空中的羽蛇開槍。
槍聲四起,卻從懸於空中的這頭羽蛇身軀穿過,僅有少量的一部分命中位於體內控製這具身軀的王一,隻是這少量的子彈壓根就破不了此刻三重之身的王一。
操控著這具羽蛇之軀,王一從空中落下,直直落在他們配合異人術法布下的地雷陣中。
蛇軀蜿蜒,在留下一道痕跡的同時,也給他們造成了一個假象,那就是他們用於防止敵方襲營的地雷陣已然失去了效果。
伴隨著一聲嘶鳴,羽蛇雙翼一揮,一陣狂風卷起塵沙,連同著一部分埋在泥土之內的地雷也被卷起,吹開機場所設路卡的同時,也直接朝著他們所站立之處落下。
引信在半空中觸發,一連串的爆炸夾雜著彈片在空中四散,給這些慌不擇路的鬼子兵造成了可觀的殺傷。
有聰明醒目者,已經朝著停在機場或者倉庫的戰機跑去,他們知道,隻要能夠起飛升空,拉到一個足夠的高度,或許就能逃脫對方的攻擊。
這般的大動靜之下,自然也吸引了王一的注意。
雙翼一震,龐大的蛇軀便朝著這些停在跑道上的戰機襲來,但同時,從王一側後方,也是一陣腥風襲來。
一頭比王一隻大不小的黑色巨蟒從倉庫內衝出,所過之處,也將避閃不及的鬼子兵壓成了肉泥,張口一咬,便咬在了騰蛇的羽翼之上,直接將其從半空中拽了下來。
一白一黑的兩頭巨蛇便以此刻的機場跑道為戰場,開始糾纏打鬥。
同一時間,在王一所化的白色騰蛇頭頂,三頭有著王一所化騰蛇三分之一大小的式神也隨之出現。
式神·牛鬼!
式神·土蜘蛛!
式神·鴉天狗!
三頭人形怪物就這麼憑空出現於夜空,持著釘錘,夜叉,刀劍,猙獰可怖的模樣,就這麼朝著王一所化騰蛇圍殺而去。
玩這套?這才釣出來第二個?
對於三頭式神的圍殺,王一壓根不慌。
日本異人界流派雖然多,但歸根結底可以分成兩類,一類便是以曾經的武士階層,忍者為首,磨練自身技藝的武人,一類便是神道教,陰陽師,裡高野法力僧的法師。
玩的都是這邊見過的符籙,陣法。
隻是他們那邊門戶之見比自己這邊還狠,而且流派都很走極端。
法師那可真是脆皮法師,隻玩符籙,式神,念經,個人搏殺方麵差武人不止一個檔次。
40年那會跟唐門打到腦子都快流出來的比壑山忍眾便是一個例子。
作為忍眾,裡麵有忍者,武人和陰陽師,法力僧。
各有分工,互有配合。
而能召喚出在日本那號稱八百萬神魔中都算得上大妖的三頭式神,這個陰陽師脆皮歸脆皮,可隻要沒找到本體,靠著這三頭式神放在中華異人圈裡也能算得上高手。
畢竟體積這種東西,有時候最能表明其實力。
見到第二個高手被自己釣出來,王一也不托大。
磁場武道·煉金化鐵!
無形的磁場真炁從王一身上釋放,磁場真炁波及之處,十幾架還未起飛的戰機,包裹在上麵的鐵片,鉚釘就這麼被剝落,朝著王一所化的騰蛇之軀飛來。
而自己所化的騰蛇之軀上那對羽翼,也化作了兩隻大手,雙手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