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南淩與沈清雲那一彆後,她攜天星草歸返南家,未作片刻停留,即入閉關之境。
閉關深邃,思緒如潮。這些年,耳邊回響著同門之言,大師兄將是她命中注定的道侶,共赴仙途。南淩內心深處,早已將這份宿命視為理所當然,以為自己與大師兄終將成為那令人豔羨的雙修伴侶。
大師兄溫文爾雅,卻總帶著幾分不可觸及的距離,唯獨對她,方顯真我,傾訴衷腸,疲倦與無奈儘現。南淩深信,自己在他心中,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他們並肩同行,她堅信,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然而,一切僅是她的一廂情願。
文柯的出現,如驚鴻一瞥,揭示了大師兄不為人知的另一麵——衝動、嫉妒、憤怒,相比他一貫的溫柔,這份真實雖生動,卻非為她展露。
原來,他們並非同路人,或許,她從未真正懂得他。
正當南淩沉溺於思緒,沈清雲輕輕揮手,打斷了她的遐想。
“今日來訪,可有他事?僅是道謝?”沈清雲問道。
南淩躬身行禮,直言不諱“晚輩受家主之托,請前輩移步南府一談。”
南家?
沈清雲眉宇微蹙,“轉告家主,比試之日,自會前往,無需預會。”
南淩對此反應平淡,隻應了一聲“晚輩知曉。”
沈清雲遂邀其側坐,閒聊起修行瑣事“已至築基,感受如何?與往昔有何不同?”
南淩見沈清雲有意攀談,心稍寬,答曰“築基之後,方覺修行之門洞開,跨過此階,始悟修士與凡人之彆。”
沈清雲頷首,深表讚同“練氣僅窺門徑,強身健體爾;築基,則壽元大增,方入修行正軌。”
言畢,她望向窗外冬日暖陽,語氣漸緩“你修無情之道,修行之路自是少了諸多羈絆。修行漫長,元嬰之時,可初窺天道;化神,則脫胎換骨,超凡入聖。”
南淩聞言,苦笑中帶幾分惶恐“金丹尚且不敢妄想,更何況元嬰。至於化神,更是傳說中事。”
沈清雲不容他人自輕,尤其於她所看重者,目光銳利,言辭鋒利“何故不敢?築基之後,金丹可期,金丹之後,元嬰自至,化神亦不遠矣。修行之路,不可急於求成,步步為營,所謂高境,待你強大,回首不過爾爾。若一味自貶,此生難有進境。”
化神之上,更有分神、出竅、合道、大乘,路漫漫其修遠兮,若南淩不敢憧憬,築基或成其修行絕唱。
沈清雲言辭懇切,未待南淩回味,又言“既修無情,當一心向道,勿為雜念所擾。”
沈清雲千年修行,隻為長生大道,視之為修行之終極。
“修士修行,求長生乃自然,無論途中多少波折,彼岸恒在。”沈清雲言下之意,南淩修無情道,更應摒棄塵俗,情絲不斷,修行難進。
無情之道,不僅是情愛之斷,更是諸情皆斬。
南淩聞此,無言以對,唯有答曰“晚輩謹記。”
沈清雲一瞥,知其未解其意,卻無意贅述,隻道“你懂便好。”
非己徒,人各有誌,自卑或自傲,非她所宜苛責。沈清雲心中鬱氣,隨之一散。
觀南淩忐忑之態,沈清雲轉而問道“南家如何看待我殺其首席大弟子之事?”
參賽以南家之名,南家態度至關重要,以免比賽中再生枝節。
南淩早料此問,從容答曰“家主及眾長老皆感念前輩以天星草救其性命,至於大師兄,除師尊外,皆感佩前輩。”
南淩之師,即南翊之父,亦喪命沈清雲劍下。
沈清雲麵容平靜,南淩續言“大師兄乃師尊一手栽培,今師尊白發送黑發,連遺骸未得一見,故對前輩心懷不滿。”
南淩所言,句句屬實,不敢欺瞞。情感微妙,即便愚鈍亦能感知,今日不言,日後相遇,真相自明。
沈清雲聞其師怨懟,毫不訝異。弟子出門未歸,反遭橫禍,魂飛魄散,換作她,必讓凶手血債血償。
可惜,其師無此能力。
沈清雲樹敵無數,若非南翊之故,恐早已令師徒陰陽相隔,以絕後患。
念及此,沈清雲心緒難平,除根之念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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