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陌塵擔水回來,逮住機會問趙海:“你跟明真小師父說了沒?”
趙海道:“說了呢。”
裴陌塵看著在菜田的人:“她有何反應?”
“什麼反應?”趙海懵著,“明真小師父口又不能言,沒有什麼反應。”
都跟她說了,自己根本沒有想過娶彆人,她竟然沒有任何觸動?
他眼色冷冷地看著田裡的灰色身影,這裡有什麼好,身上的粗棉衣,定然傷她嬌嫩的肌膚。夏裡山清水秀,冬季連喝水都成問題,萬一大雪封山,那會兒都得斷糧。
裴陌塵直接進了菜地裡,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就好似盯著自己獵物的獸,任憑獵物如何掙紮,如何聰慧,他都不會給她尋到逃路。
深沉的凝視,讓低頭擇菜的明真小師父,感覺到少許窒息,她抬起頭。
鳳眸的冷意收斂,換成輕柔的聲音:“是想炒青菜嗎?”
明真小師父點頭,拿著青菜起身往外走。
裴陌塵望著拉開距離的背影,眸子裡的虛假笑意散去,心裡忽而多了些許的悶滯。
成婚之前她說要做妻,自個是為了她不惜跟父皇玩心眼,成婚後自認也是處處為她謀劃,為了讓她能順利做皇後,彌補身世的欠缺,每日辛苦為她講書。
他自覺成婚以來二人不說如膠似漆,也是夫妻和順,夜裡在榻上也是鸞鳳和鳴,讓她滿意的吧。
她怎能如此無情,說離開毫不留情地便離開。
走在前麵的明真小師父突然回頭,指了指天。
裴陌塵立馬換上笑臉:“怎麼了?”
紫蘇道:“天陰的指不定要下雨,我們姑娘的意思是讓你出去抱一些柴放進耳房。”
“我就去。”
明真小師父去收拾晾曬的衣裳。
趙海把飯端到石桌上,四人吃了飯,便各自回了屋。
鎮上走了一天的路,明真小師父和紫蘇都累了,兩人直接躺下了。
紫蘇手枕在腦後:“感覺有點悶,姑娘咱們開會子窗?”
明真小師父道:“嗯,陰天所以悶,少開點縫,晚上冷呢。”
紫蘇起身開了窗,然後跳到草墊子上:“姑娘,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紫蘇父親是獵戶,再一次打獵傷了腿,母親為了給他治病,帶著隻有三歲的紫蘇去鎮上賣,原本有個販子看上她,想買下她轉賣到城裡的花樓,正好孫薇柔的母親遇到,見她像自己女兒般大小,便摘下頭上一隻釵換了她,給她起名紫蘇。
所以她的心裡隻有她們姑娘,後來姑娘去世,她也一個留在庵堂。
後來胡娘子尋到她,說是自己認識一個好姑娘,需要借助孫薇柔的身份,需要她到都城去接人。
她毫不猶豫答應了,隻為報孫娘子之前貼補她們姑娘的恩。
所以明真小師父來了這麼久,紫蘇從來沒有問過她的身份。
雖然她不識字,但是不傻,知道姑娘家不到萬不得已,誰願意住進深山。
現在問是因為關係好了,她真心把她當成了自己主子。
明真小師父並不是不信任她,而是她的身份太過敏感,小聲道:“我家在江南,父親是一個四品官,後來父母去世,又去都城投奔了姑母,後來為逃婚跑了出來。”
紫蘇翻身趴下:“那你打算一直在這裡生活下去嗎?”
明真小師父搖頭:“當然不了,這裡雖然清幽,可我喜歡做生意掙錢,待到機會到了我要經營鋪子,或者組建一個商隊。”
紫蘇咬了咬唇,小心問:“我以後還可以跟著姑娘嗎?我可以侍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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