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與苗翠芳二人相對而坐石桌前,樹葉茵茵給地上打出黑影,斑駁金黃從中穿過,有幾縷打在二人身上。
桌上擺著熱茶,旁邊咕嚕嚕的水表明它已經開了,茶香撲鼻,苗族青年現在還不太適應這種東西,隻覺著喝完睡不著覺。
“你少喝些,半夜會睡不著的。”男人說道。
“師父喝不慣可以飲些果茶,我特意給龍兒做的,你嘗嘗。”
苗翠芳拿起茶杯,入口酸甜,茶香隻有一些。他眼角淚痣跟著笑容動了下,男人睫毛很長,比她的都長,笑起來像個狐狸精般勾人。
“好喝。”
“好喝就多喝些,還有呢,這個不用擔心晚上睡不著。”
小童三兩隻掛在牆頭,仨人腦袋湊在一起邊看人家做活兒邊說道
“那個,在那邊砍樹那個,是不是新來的?”
“像!你瞅他手白的,一看就沒乾過啥粗活。”
“就這兩下就揮不動斧頭了,小勁兒還不如我呢。”
徐瑞忠是徐府管家的兒子,幾乎每次都是他去弄方子,他讀過書,又識字兒,打的一手好算盤,幾乎去哪兒就是管事之類的。
聽他爹說造紙坊管家都不咋露麵的,像他這種會看人臉色又有才的人在哪兒不受重用?偏偏!偏偏侯家給他弄來砍樹。
都說他是讀書人了!
“噯!兄弟,咱得砍到啥時候啊?”徐瑞忠長得白淨,身形又細弱,他衝著身旁人問道。
與他一同砍樹的人叫田六,家中六個老爺們,數他最能乾,造紙坊工錢給的多,還供飯,吃不了還能帶回家去。
這是他們村兒搶破頭的好活計,況且砍樹這活兒是按多少算錢的,乾的越多錢就越多。本來田六對徐瑞忠的到來還有些不開心。
多個人,他賺的錢不就少了麼?樹就那麼多,兩個人分田六不樂意,結果這小子啥也不行,斧頭揮兩下就坐那了,這才給徐瑞忠些好臉色。
田六說道
“你想砍到啥時候就砍到啥時候,不想砍就回去歇著,反正咱這乾的多掙的多。”
“那成,我先回去了哥。”
徐瑞忠起身回到造紙坊給分的房間,他從包袱裡拿出紙,從灶膛處拿出燒黑的木棍寫道。
——爹,他們這哪兒都不讓進,我沒做成管事,估計從內裡弄方子應當是夠嗆了,去找那位試試吧。
隨著口哨聲響起,信鴿落在窗台上,他把信綁在鴿腿上,喂了兩粒玉米把它放了出去。
“誒!信鴿信鴿!”霍瀟龍三人一直趴在牆頭上看著男人動向,信鴿從他房裡飛出來時立刻喊道。
苗翠芳看著信鴿方向擲出手裡的桃核,吧嗒一聲,信鴿從天而降,正好落在三個小孩兒旁邊。
小團子翻身下牆撿起信鴿遞給柳絮,帶著小姐妹趴在她身後跟著一同看上麵寫了什麼。
“那位是誰啊?”
“他爹誰啊?”
柳絮把紙湊近鼻子前,聞了聞說道
“用的是徐家的紙,墨也是。”
小團子看著柳絮這頓操作嘴巴有些合不上了,她隻知道柳絮姐之前是大家閨秀,家裡老鼻子有錢了,換成上輩子都是那種富豪家庭。
原來見多識廣的女孩兒是這樣的,不像她,她有錢都不會花。
“怎著嘴都合不上了。”少女把霍瀟龍下巴推上去說道。
“姐,你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