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國師薑星火朱棣!
“哪有這麼開炮的?”
五軍都督府軍事觀察團的幾名勳貴將領看著頭頂劃過炮彈組成的彈幕,竊竊私語著。
他們對於新式青銅野戰炮的性能並不算了解,昨夜討論對策時也並未參與,因此下意識地認為,跟舊式火炮性能區彆不大,開一炮後,裝彈就要好久。
而且按理說,都是先仗著火炮的射程優勢對敵軍進行打擊,而後再讓射程短一些的火銃開火,這前後順序反過來豈不是荒謬至極?
就好比,先讓弓箭手射箭,再讓砲車(投石機)砸石頭一樣。
而成國公朱能不斷觀察著看著炮彈的落點,卻陷入了沉思。
“這位國師,有點意思。”
朱能扭頭看著土台上巋然不動的薑星火,忽然笑道。
“成國公此言何意?”
“你們沒看過內廷兵仗局和工部兵器局報上來的新式火炮各項指標,這些是陛下囑咐的高度機密,所以你們不理解倒也不足為奇不過,你們不理解倒也罷了,如今看來,連我都不理解這‘火炮跨射’之法,之前卻是想當然了,還以為僅僅是跟砲車的戰術相同。”
朱能乾脆抬手指著前方不斷向前延伸的火炮落點,說道“伱們發現了什麼?”
這些勳貴將領自然也不是吃乾飯,就算是其中某些沒怎麼打過仗的洪武開國勳貴的第二代、第三代將領,耳濡目染之下也有幾分眼力,他們觀察了片刻,倒也瞧出了些端倪。
“咦?炮彈的落點在往前拱,打的越來越遠了,這是什麼打法?”
“而且火炮發射的速度也不對勁,怎麼炮彈就沒停過?”
還有人默默測算了一下火炮的發射頻率,大約是半柱香的時間裡(約25分鐘),發射了56發炮彈(參考三十年戰爭時期加農炮平均射速),雖然炮彈的直徑不算大,但相比於舊式火炮,射速卻已足夠驚人南京城裡那些蒙古人留下來的石頭臼炮,同樣的時間能不能打出第二發都是問題。
“怪不得要放近了打,不放近就沒法做到炮火延伸!白蓮教叛軍的前後兩部被密集的炮彈給隔斷了!”
有人驚呼出聲,當戰場硝煙稍稍散開,看到被炮火犁成兩段的白蓮教叛軍,五軍都督府軍事觀察團的勳貴們終於反應了過來。
輕型青銅野戰炮由於口徑小、炮管短,所以理所當然地,射程也沒那麼遠,比傳統的配重式投石機遠,但是射程也沒有多誇張。
因此,被架在了土台後方營壘的火炮陣地,前麵還有土台、中營、營牆、凹陷進去的前營等距離阻隔,如果在兩軍交兵之時就開炮,必然無法做到炮火延伸!
唯有等白蓮教驅趕著壯丁衝進來的時候,才是最好的開炮時機。
而這段距離,早已在戰前就已經做好了標定,原理跟砲車的射界標定是一樣的。
大規模砲車攻防的戰術,起源於兩宋之交,宋、金、元等朝皆是行家裡手,但卻並無“砲彈延伸”這一戰術,落到了五軍都督府觀察將領的眼裡,自然就成了國師的首創。
之前大明皇家軍官學校剛剛草創,薑星火任職副校長時間很短,也沒做出什麼成績就開始了江南之行,所以勳貴武臣們,普遍對於國師的軍事能力不太看好。
換位思考一下也不是不能理解,一個從來沒打過仗的人教你怎麼打仗,你服嗎?
而此時,他們紛紛看向了薑星火,眼神中收起了之前對於薑星火不懂軍事的輕視。
不管國師是真的很懂,還是拍腦袋蒙對了,反正這招實戰用出來,效果是真的立竿見影!
成國公朱能則是乾脆對身邊的護衛說道“帶我去找柳升,去看看炮兵的陣地。”
對於朱能來說,這場戰爭根本就沒有任何懸念可言。
大明的軍隊打一場平叛戰爭,能有什麼難度?無非就是能不能贏得乾脆漂亮罷了。
若是朱能來指揮,其實根本不會有這麼多波折,直接大軍平推過去便是。
而薑星火多此一舉的動作,不過是珍惜這些將來要進廠打工的百姓性命,想儘量保存下來罷了若非如此,還拆什麼營壘,搞什麼火炮跨射?直接炮兵轟完步兵排隊銃斃,然後騎兵跟著衝一輪就完事。
在朱能看來,這種打法相當於薑星火在負重前行,或者說,要在滿是景德鎮瓷碗的屋子地上抓老鼠,實在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遠不如把所有敵人都一殺了之痛快。
不過既然薑星火要這麼做,朱能沒有永樂帝授予的指揮權,卻也不好接手大軍,也隻能聽之任之,看薑星火怎樣才能保證全勝的同時,還解救被當做人質的壯丁。
眼下看來,薑星火做的相當不錯,扭轉了一部分朱能對他的偏見。
身著戎裝站在帥台之上的薑星火,自然看到了五軍都督府軍事觀察團那邊的小動作,卻也不以為意,但是當朱能離開土台時,他還是稍稍側目了一下。
但也僅此而已了,旋即便繼續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的戰場。
薑星火當然不需要這些還相對原始的青銅炮能打的多麼準,但是能做到按照事先標定的射界進行齊射、跨射和炮火延伸,就已經完全符合了他的要求。
這一切自然都離不開柳升這個炮兵指揮官的默默努力。
能把這些野戰青銅炮打的這麼齊,裡麵有薑星火關於炮兵的理論指導的因素,但更多的則是柳升及其手下的勤學苦練。
“不愧是創建了華夏第一支大規模炮兵部隊的將軍,此戰過後,當給柳升請功。”薑星火默默想到。
薑校長沒有臨陣微操的愛好,仗打到了這個份上,都是平江伯陳瑄在不斷下達命令,進行對明軍的操控。
薑星火不打算打擾他,扭頭看向水師的一名千戶官,也是陳瑄的得力助手。
“水寨那邊怎麼樣?”
“準備好了,國師大人,恕屬下多嘴”
這麼千戶官自然是有諫言的權力的,他看向遠處的戰場猶疑刹那,複又問道“真的不用抽調水師士卒上岸?正麵戰場的壓力恐怕有點大,鶴翼陣的缺點太明顯了,戰線拉得太長,一旦被分段突破,就全軍皆潰了。”
“不用。”
薑星火扶著刀搖了搖頭,長風吹過,猩紅色的披風獵獵作響。
在土台的另一側,牽著一匹雄壯烈馬的朱高煦已然帶領明軍的四百具裝甲騎部隊準備作戰。
戰馬在不安分地原地邁著蹄子,“唏律律”的響鼻帶起了清晨白色的霧氣,輔兵們在給戰馬披掛麵簾、雞頸、當胸等馬甲部件,至於最沉重的馬身甲,得等確定接到出擊的命令後才能披掛,免得浪費這些戰馬的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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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麵轉到正麵戰場,白蓮教的前軍正驅趕著壯丁往前衝。
“嘭嘭!”“轟轟轟!”
炮彈如同流星一樣從天而降,砸在白蓮教叛軍的前軍陣中,被砸到的人頓時炸裂開來,伴隨著無數的碎木屑、泥石塊等等物品四處飛揚。
原本在明軍營壘外麵列著相對整齊陣容的白蓮教叛軍步兵們,有一部分倒黴蛋,頃刻間變成了一堆堆殘破的屍體碎片。
“轟隆隆隆!嘭嘭嘭嘭!!!”
炮火連天,明軍的炮擊,直接摧毀了敵方前軍的士氣,這一切發生的時間太短,白蓮教叛軍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就被炮擊懵了。
“明軍的火炮隻能打一輪,彆怕,衝過去!”
而且,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前軍的叛軍繼續埋頭前衝,跟著八千餘壯丁們踏過了明軍倒塌的營牆,然而僅僅過了數十個呼吸,緊接著便又是數十道“流星”飛來。
第三輪、第四輪,炮火開始逐漸延伸,雖然火炮的命中率不高,也沒有開花彈,但光是實心彈和後續的彈跳傷害,就讓上百名叛軍倒下去,哀嚎遍野,慘不忍睹。
李五六瞪圓了眼睛,張大著嘴巴,耳畔聽著不知多少慘叫聲響起,那些衝的比較猛的叛軍紛紛被炮彈砸的粉身碎骨。
火光、硝煙從李五六身後所處的區域升騰而起,僅僅比他慢了半拍的白蓮教前軍士兵紛紛被炸飛,血霧彌漫讓濃鬱的血腥味充斥鼻腔,令人作嘔。
在回頭望去的李五六眼裡,身後這一片黑漆漆的地帶,就像是修羅地獄一般,而這些“流星”則是索命的勾魂使者,所過之處,血流成河!
“該死!明軍的大炮怎麼發射的這麼快!”
這種情況讓後麵想要加快速度追趕前麵壯丁的白蓮教叛軍們,不由得為之停住腳步。
而這麼一耽擱,就誤了大事!
白蓮教安排了很多士卒混進了壯丁的隊伍,也給部分壯丁發了簡陋的武器,就是為了讓明軍不清楚哪些人才是白蓮教的士卒,以便趁亂發動進攻。
事實上,薑星火在縣城裡麵對夜襲隊伍一個不留的狠辣,讓白天宇以百姓為肉盾來前衝的既定策略產生了猶豫白天宇並不確信這招會讓薑星火投鼠忌器,而且他也不確定薑星火是否會自己指揮戰鬥,這兩點有任意一點不能實現的話,那麼壯丁隊伍,其實就隻剩下了消耗彈丸的效果。
但白天宇沒得選,正是因為以上的顧慮,如果不趁著還有兵力優勢發動進攻,白天宇並不清楚薑星火會不會選擇坐視這些百姓在營地裡餓死,而自己堅守著營壘等待援軍和增援物資的到來如果是這種情況,那麼白蓮教本就不多的勝算,更是會降低到少得可憐的地步,所以白天宇必須主動發動進攻,也必須攻擊明軍的營壘。
當然了,白天宇的這條毒計,無論明軍如何應對,在他看來,自己都是贏。
簡直就是秦始皇吃花椒——贏麻了!
而眼下明軍的奇怪對策,卻讓在後麵指揮白蓮教叛軍的白天宇陷入了惶恐。
是的,惶恐。
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在白天宇看來,明軍要麼銃斃這些壯丁浪費了彈丸、遲滯了火力,從而給他潛藏在壯丁隊伍裡的士卒製造機會;要麼軟弱地任由這些壯丁在明軍營壘裡製造大規模的混亂。
可明軍主動摧毀自己的營牆請君入“甕”城,又利用密集的炮火隔斷了壯丁和驅趕壯丁的白蓮教前軍,這種操作,白天宇做夢也沒有想到!
白天宇當然知道明軍的火炮射速很快,可他受限於時代局限性,根本想不到,炮群竟然可以竟然玩出“彈幕徐進”的戰術!
白天宇眼看著八千壯丁與混雜在其中的白蓮教士卒進了明軍的營壘,而自己的前軍被隔斷在外麵,卻是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指揮怎麼指揮?前麵湧進去,後麵跟不上,這就意味著通訊兵也上不去,而白蓮教這組織度,根本沒人看旗語,完全是失聯狀態。
“教主,怎麼辦?”
白天宇的心在一點點地下沉著,他忽然覺得,自己驅趕的這八千壯丁,怕是給人送到嘴裡的菜,回不來了。
白天宇不露聲色,勉力說道“混在裡麵的弟兄各個都是悍勇之輩,明軍營內的牆壘不高,還是有機會突破明軍的防禦的!”
不過嘴上雖然是這麼說,可白天宇卻已經不對混在八千壯丁裡的那些白蓮教士卒抱太大期望了。
白天宇的目光,轉移到了自己身旁的這支部隊身上。
不得不說,白天宇和白蓮教的高層將領們並不傻,他們有一部分人參與過日本南北朝的戰爭,雖然水平可以蔑稱為“村鬥”,但基礎的戰役規劃能力還是有的。
在他們的設想裡,明軍避開用作肉盾的壯丁,確實是有幾種可能的,其中一種,那就是通過兩翼展開的辦法,也正是明軍現在的對策。
而正如那名千戶官所說,其實隻要是稍有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鶴翼陣不是完美無缺的陣型,這種陣型很容易被暴力破解,那就是像吃烤雞一樣,抓著雞翅膀直接撕開。
翅膀就是鶴翼陣的兩翼,而如今雖然白給了七千壯丁和一部分士卒,但好處在於,明軍不論是主動還是被動,都已經在事實上,被分割成了左右翼兩個部分!
而夾在中間的白蓮教左右中後四軍,看起來是兩邊挨打,但其實破局之法,也藏在了這裡麵。
白蓮教叛軍,隻需要集中兵力攻擊明軍的任意一翼,一旦防禦能力和人數優勢超過明軍火銃兵的火力投送,做到抵儘戰鬥,那麼勝算將極大增加!
白天宇身旁,正是一支收攏了上千門板,特意雙層加厚釘死,又在外麵裹上了濕棉被的“櫓盾軍團”!
正規軍有正規軍的辦法,這些叛軍也有自己的土法子,辦法雖然土了點,但是“雙層門板+濕棉被”這玩意能在很大程度上抵擋火銃的銃彈,卻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除此以外,白天宇手裡還有一張底牌,那就是一支規模極小隻有一百來人的騎兵部隊好吧,如果這些矮腳馬和騾子也能算是騎兵的話。
可雖然騎的工具不太行,這些騎兵的素質倒是還可以,裡麵甚至有十幾個日本武士參戰。
事實上,在大多數人的印象裡,元朝跨海征日是蒙古輕騎兵對陣拿著武士刀的日本步兵。
但實際上,真實的戰鬥恰好相反,是以朝鮮和南宋步兵為主的元朝軍隊,對陣騎著矮馬,拿著大弓、長槍進行騎射和衝鋒的日本武士。
日本武士,在這個時代,真的很熱愛騎射。
“教主,什麼時候讓他們上?”
“再等等。”
白天宇看著已經被隔絕的前方戰場,以及兩翼正在拉鋸的戰鬥,反而沉住了氣。
白蓮教的士卒數量多,死得起,所以他能接著耗,而白天宇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能擊垮明軍左右翼任何一個方向的機會。
現在明軍左右翼靠著“三段擊”戰術維持住了戰線,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火銃的銃管會發燙,人會疲憊,火藥和鉛彈都會被消耗,可白蓮教的士卒還有很多很多。
所以,白天宇認為眼下還不是決勝的時候,而且,為了準備今天這場戰鬥,他還藏了一張牌。
白天宇的目光,看向了遠處的明軍水寨。
如果青龍幫張龍所率領的偏師能燒毀明軍水寨,並且登陸後迂回繞到側背打擊明軍,屆時,白天宇再一舉投入手中所有的底牌,擊垮明軍的任意一翼,戰鬥勝利的天平,就會極大地向白蓮教的方向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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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軍在哪?!”
“後麵的人為什麼不接著往前衝了!”
明軍的前營裡,潛藏在壯丁隊伍裡的白蓮教士卒,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很顯然,他們已經意識到自己遇到了麻煩——明軍的營壘裡,凹進去的這塊,構成了甕城的陷阱形態,以至於他們現在連衝都沒法衝了。
這些能被挑選出來作為先登勇士的白蓮教士卒,自然都是生性凶悍、身手矯捷的綠林好漢,即便是如此艱難的情況下,即便這些壯丁已經全都像鵪鶉一樣抱頭蹲在了地上,他們也顧不得暴露的風險,還是勇猛地用手中的鉤索,以及壯丁們強製要求扛著的竹梯等道具,作為攀爬工具,進行了攻堅作戰。
明軍的營壘雖然是按行軍標準修的,但對於這些能在大戶人家院牆上高來高去的綠林好漢來說,還不算什麼難以逾越的天塹。
而且明軍的主要力量,六千人裡,有三千六百人分布在營牆外的左右兩翼(各一千八百人),有四百重甲騎兵以及三百名炮兵、八百人的預備隊,共計一千五百人的兵力,此刻正待在薑星火身邊待命,而除此以外,能在“凹”型營牆上進行防守的,也隻有數百人而已。
這數百人,手頭沒有什麼熱武器,卻要防守綿長的營牆當然綿長,原本隻需要防守一麵,如今卻要防守三麵,自然便看起來有些兵力單薄了。
這也是為什麼昨晚包括柳升在內的大多數明軍將領,沒想到要把這些當做肉盾的壯丁放進營壘裡來的原因。
如果沒有強大炮群的“彈幕阻斷”,那麼隻要後援跟得上,白天宇的這個手段,很容易就會得逞。
可如今炮彈不要錢似地跟暴雨一樣落下來,靠著事先標定的射界,把白蓮的前軍跟這八千壯丁分割開來,前後無法合力,單靠混在壯丁裡的士卒,卻是根本不可能正麵攻破明軍的營壘。
沒有熱兵器,明軍的冷兵器也不弱。
事實上,“凹”型營壘也不是沒有任何好處,最起碼,明軍的交叉火力是能夠得到充分保障的。
這個時候也沒人顧得上會不會誤傷了,反正大部分壯丁都抱頭蹲在了地上,敢起來反抗的都是敵人,這些敵人危害極大,不得不清除,若是真有零星倒黴蛋被箭矢給誤傷了,那也隻能認命了。
畢竟,明軍在事實上,已經保全了這八千人裡絕大多數人的性命,兵危戰險,真有十幾個、幾十個人被誤傷,也實在是沒辦法的事情。
“自由放箭!”一名穿戴盔甲的明軍將領高舉長刀,大喊出聲。
“嗖嗖……”
不算密集,但相當精準的箭矢瞬間飛射而出,在空中劃過一條條黑線,直指那些敢於靠著鉤索和竹梯攀登營壘的白蓮教叛軍士卒。
這些明軍的弓箭手和弓弩手既然被留在營牆上,自然是有準頭的,他們的精準度極高,在近距離的俯射這些偽固定靶(隻能在繩子或梯子上下移動)時,幾乎每三支箭矢裡就有一支能夠擊中目標,帶走一名叛軍士兵的性命。
而在此期間,負責指揮的平江伯陳瑄,也調動了一部分預備隊,數百名明軍士卒端著長槍和和大斧衝上了營牆,朝著敢於爬上來的白蓮教士兵瘋狂劈捅。
“噗嗤噗嗤!”
血花四濺,慘嚎迭起。
“衝上去!先登賞錢一千貫!”混在壯丁隊伍裡的白蓮教叛軍首領高舉長劍,大聲吼道。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其餘潛藏的白蓮教叛軍立馬做出反應,他們按照各自的幫會歸屬、親疏遠近,組織起了一批批人手,試圖抵抗那些疾射而來的箭矢,冒著明軍的長杆兵器劈捅登上營牆,打開局麵。
畢竟,明軍的營牆也實在是稱不上有多高,看起來真的充滿了希望。
然而,白蓮教叛軍裡的這些綠林好漢雖然勇猛善戰,卻缺乏基本的防護裝備,有個圓盾都算不錯的了,披甲率基本為零,而且因為這些叛軍基本都是新招募的,完全根據入夥前的團體各自為戰,根本就沒有統一的指揮。
因為缺乏足夠的裝備和完善的組織,企圖登壘的白蓮教叛軍並未堅持太久,隻衝了幾波,便很快便陷入了絕望與崩潰。
“撤!快撤!快回去請示教主!”白蓮教叛軍首領扯著嗓子大喊道。
儘管他們拚死進攻試圖登壘,但麵臨著明軍營牆上弓弩的打擊,已經失敗了很多次,如果繼續下去,定然難逃覆滅的結局。
很快,這些潛藏在壯丁隊伍裡的白蓮教叛軍便開始向後退縮,試圖脫離戰場返回後方,跟白蓮教的前軍彙合。
看起來他們是有機會的,畢竟炮火已經向前(對於明軍炮兵來說)延伸到了“凹”型營壘的前方,這些湧進營壘的白蓮教叛軍,稍微繞一下,從炮火和明軍左右兩翼的縫隙間,是能夠穿過去的。
可惜,已經晚了。
就在他們這批殘兵敗將,撤退到剛才炮彈打出的一片焦土前的時候。
“放!”
負責正麵營牆的二十四架床弩的明軍百戶大喝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