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有的知青,還是外省的人,好幾年都沒見過家人了。
都哭成了一片。
陳可秀也覺得心酸,他們頂多過幾年就能和家人團聚了,她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隻是,不論怎麼樣,也要活下去。
也沒說過幾年就能陸續回去的話,上千的日子,讓人數什麼數。
半夜大家都去睡覺了,她遲遲沒回家,趙春秀隱約明白了什麼,湊到她身邊說道,“吵架了?”
“嗯。”陳可秀也沒隱瞞,因為她看著火堆的視線都是模糊的。
總覺得隻剩她了,知青們還有張床,而她,像條趴在火邊的狗,努力汲取溫暖。
趙春秀歎了口氣,“大過年的,我送你回去吧。夫妻吵架,不是正常的事兒嗎?這村裡,打破頭還一起過的都大有人在。”
她不是不想收留人,可能知青點對於陳可秀來說,實在是太特殊了。
要是留一晚,萬一惹得彆人誤會她來私會啥的,那真是有嘴說不清,不是矛盾更多,也連累知青點。
陳可秀搖搖頭,“寧缺毋濫,你睡吧,火借我待會兒。”
“唉,真是拗不過你。不嫌棄的話,和我擠擠吧。”
“好啊,謝謝春秀姐。”
趙春秀搖搖頭,還真是變了不少,會順杆爬,也不令人討厭。
天已經很晚了,陳可秀也沒睡意,隻是躺著,默默流淚。
邵衛國也沒睡覺,隻冷著臉守著堂屋的火。
邵母催促道,“回去睡覺吧,明早還得去給你大爺爺拜年,彆起晚了。”
“嗯,你去睡吧,我再守會兒。”邵衛國聲音平靜,眉眼在昏暗的火光映照中,看不真切。
邵母歎了口氣,“你媳婦脾氣太大了,大半夜的,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當初就不樂意咱家,也不知道能不能留住。”
“媽,你睡吧。”邵衛國語氣還算平靜,不過多了幾分不容置疑。
人都不知道哪裡去了,幾個小時都沒回來的意思,還要擱這攛掇呢。
邵母也不敢再說話了,唉聲歎氣地去睡覺。
心裡已經樂開了花,要是陳可秀跑了,離婚了,那就更好。
她想明白了,先不給兒子找對象了,也少一份花銷。
沒結婚的時候,錢大多數都是給家裡的。
反正他有本事,再過幾年再找一個生孩子也不晚。
邵衛國往火裡加了幾根柴,看著火焰,想起兩人在一起的時光。
雖然她挺愛耍脾氣的,但是一直對他很好,從來都沒有人對他那麼好過。
不讓他區彆對待,給他第一口吃的,被丈母娘罵,也是她第一個跳出來。
小妹說不喜歡他了,她說她喜歡。
那麼直白熱烈。
直到新添的柴燃儘,寂靜的村裡,多了幾聲雞鳴,他才回過神來。
至少得一兩點了。
她到底要強到什麼時候,這麼冷的天,真打算凍死在外頭?
越想越坐不住,乾脆拿了手電筒,套了外套出去。
可能會在家附近的某個角落裡,強著不肯回來,急了還得罵他。
家附近都找了一邊,身影都沒有,彆提會蹦出來了。
難道跑出了村子?
想到這裡,他著急得不行,過年喝酒的人多,萬一路上遇到醉醺醺的男人,豈不是更糟糕。
火急火燎地往村口趕,腦子裡都是不好的事。
路過知青點,他突然想起來陳可秀不是那種生氣就不顧自個兒死活的人。
他立刻頓住腳步。
可這裡又安靜,還有女知青,他也不能跑進去找。
喬平恰好起夜,看到他在門口徘徊,過來和他打招呼,“邵團長,找小陳同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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