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我快要歸隊了,乾爹,等我明天再來看您。”
話落,從口袋裡麵掏出厚厚的一遝子錢出來,“票證被我戰友搶走了,這些錢您留著花。”
都是他的工資。
李應對苗金山是有愧疚的,他入伍後回家的機會便少,對於唯一的親人,他就覺得對不起對方。
苗金山,“我有錢,你自己收著當老婆本。”
他把錢推了回去。
李應笑了笑,沒說話轉頭擱在桌子上,起來就跑,跳脫的跟猴一樣,“明天見啊,乾爹。”
或許,隻有在苗金山麵前,他才少了幾分平日的穩重,多了幾分孩子氣。
看到他這樣,苗金山笑罵了一句,“皮猴。”
外麵。
苗鵑看到李應離開了,她忍不住追了出去,“應哥。”
一連著喊了三聲,李應這才停下來,回頭看她,“小鵑,怎麼了?”
苗鵑心裡一陣甜蜜,“乾爹想給你介紹對象,你為什麼不同意啊?”
她佯裝無意地問道。
李應臉上原先的笑容逐漸消失,他沒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苗鵑,“小鵑,你覺得我們這些人配得到幸福嗎?”
結婚生子。
這是多麼奢侈的事情啊。
他這話一問,苗鵑的臉色頓時發白,整個人都仿佛被揪在了一起,“為什麼不能呢?”
她忍不住喃喃。
李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因為不配。”
這是深深地自我厭棄。
本就是一個殘缺的人生。
何必又把彆人拖下水來。
他這輩子能報效國家,能給乾爹養老送終,就已經很不錯了。
再多的,他不能,也不敢去奢望。
李應注視著苗鵑瞬間煞白的臉,他從褲兜裡麵掏出一盒煙,叼了一根在嘴裡,劃過火柴點燃後,一縷紅色的火苗,撩紅了他孤寂冷淡的眉眼。
“苗鵑,你可想過我們的作用是什麼?”
是什麼?
苗鵑知道,但是乾爹卻沒提過,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就給忘了。
而李應的話,再次把她打入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