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孔艽看葛峽的神魂,雖然依然旺盛,可猩紅的神魂能量裡,似乎有什麼東西,無時無刻不在吞噬著他神魂的力量。
血色神魂被不斷蠶食。
葛峽也沒有反抗,仍由自己神魂的力量被抽走。
這些都逃不過孔艽虛魄視野的觀察。
很顯然,現在的葛峽看似強大,實則神魂外強中乾,一副隨時可能消散的模樣。
孔艽心頭忽然升起不好的預感,這一幕之前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稍息沉吟後問道:“你……還好吧?”
葛峽沒想到孔艽會問出這麼一句話,倒是讓他老臉微微愕然,隨即露出之前不曾有過的平和笑容,以不慎在意的語氣回道:“好得好,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說完,葛峽好似感應到了什麼,孔艽看見他眉眼間方才浮現的和藹,瞬時被淩厲取代。
而後葛峽突兀的拍出一掌,目標正是晝與風的屍體。
孔艽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這時候,葛峽的攻擊已經落在了晝與風的屍身上,並無驚心動魄的能量餘波傳出。
葛峽五指迸射出五條猩紅的血線,從晝與風屍體中拉扯出來一團青色的魂魄。
魂魄像是煙霧一般翻滾著,試圖掙脫葛峽血線的束縛,但他生前都不是個葛峽的對手,死後又怎麼可能撼動得了。
最終被葛峽血線牽引到了身前,被老人拿捏在手中。
孔艽表情略顯錯愕,看著葛峽手中的青色神魂,它眼下已經變成了晝與風的麵龐,在葛峽手中不斷求饒哀嚎。
“不是說掌生大能才能神魂不滅嗎?這晝與風的魂魄怎麼還未消散?”孔艽靠近了葛峽,看著他手中的神魂,眼睛微微眯起。
今日要不是葛峽出手,說不得就讓這晝與風的神魂溜了。
“這蠱疆巫修主修神識,魂魄比咱們蕪東的修士要凝視一些,修為到了一定境界,哪怕是沒到掌生,身死後神魂也能停留許久。”
“你日後要是碰到蠱疆巫修,殺了後也要反複檢查他們的死沒死透。”
“就怕他們托著殘魂回去求援,也是一件麻煩事。”
葛峽這時候就像一個師長,對於孔艽的問題知無不言,耐心的解釋著。
“原來如此!”孔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又看那晝與風的神魂問道:“葛老的意思是說,這晝與風要是沒被你發現,他還能繼續以這種形態存活於世?”
葛峽啞然一笑,搖頭說道:“這世間,隻有掌生大能神魂不滅,巫修也不例外。”
“隻是蠱疆巫修祭祀巫神,魂魄早已被侵蝕。雖然能留下一些殘魂,但意識也不能長存。無非就是留下幾分威能存於世間。要是放任他離去,日後說不得變成什麼怪物,再也不是他自己了。”
孔艽聽得有些皺眉,看著葛峽手中晝與風的殘魂,喃喃說道:“這蠱疆巫修,當真是詭異。”
“所以日後碰到這些家夥,要麼不動,動了就得做絕。”葛峽說完,手中血色靈力激蕩,就要將晝與風神魂轟殺。
不過力量激起到一半,葛峽眼裡忽而閃爍出沉吟之色,撤去了掌心繚繞的血光。
“怎麼了?”孔艽看了看葛峽,對於他突然收手的行為有些不解。
葛峽並未回應,而是在思忖之後,微微張開了嘴巴。
通體銀色光華閃爍的銀鈴被他吐出出來,正是鎮魂鈴。
鎮魂鈴,晝與風又怎麼可能不認識,當鎮魂鈴被葛峽吐出的那一刻。
晝與風這一刻好似都忘記了恐懼,青色的神魂化作晝與風麵龐的形態,滿是驚怖之色,發出驚呼之聲:“鎮魂鈴!怎麼可能!你是鮮於家的後人?!”
晝與風是將死之人,孔艽可不想搭理他。
隻是葛峽的行為讓孔艽有些不滿。
鎮魂鈴是他故意塞進葛峽嘴裡的,怕的就是被晝與風看到,要是被他逃了,有數之不儘的麻煩。
眼下葛峽居然違背了他的意願。
正在孔艽準備開口質問葛峽時。
後者已經在孔艽的注視下,忽而迸發出神魂的力量,將那晝與風的神魂,硬生生的灌入了鎮魂鈴中。
最終在銀鈴之上,凝聚為一道青色的類似於羽毛的符號。
做完這一切,葛峽方才重新將鎮魂鈴吞入腹中,朝著孔艽淡淡的解釋道:“這家夥有資格被這仙鈴收納了。”
“日後老夫要是不在了,你也能動用他的力量。”
“雖然不及掌生,可風性神通用來逃命,還是極好的。”
這倒是孔艽沒想到的,不過晝與風逃命的本事,確實有用武之地。
當即看著鎮魂鈴上的青色符號,微微點頭應了一聲:“嗯!”
這時候,孔艽能明顯感覺到,葛峽身上翻滾著的神魂力量又暗淡了幾分。
顯然他方才那一舉動,對他來說已經是不俗的消耗。
“你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孔艽說完心頭默默一動,正欲將葛峽收回連同鎮魂鈴一同收入識海。
然而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回歸孔艽識海的,隻有那鎮魂鈴。
它從葛峽口中飛出,徑直遁入孔艽眉心消失無蹤。
而一襲紅袍的葛峽卻依然站在他的麵前。
“這!”孔艽先是一愣,隨即臉色大變,身形急速後退。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葛峽眼下的狀態,明顯已經脫離了鎮魂鈴。
讓孔艽一身毫毛倒豎,心頭升起莫大的恐懼。
現在他身邊沒有東仙,誰還能抵擋住葛峽。
在後退的同時,孔艽手掌裡已經捏住了一枚粉色的丹藥,正是那枚三品精品品質的逢春靈藥。
隨時可以祭出玄武爐來鎮壓葛峽。
奇怪的是,葛峽並沒有出手,而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大驚失色的孔艽瘋狂後退,也不阻攔。
等到孔艽自己察覺到不對勁,停下身形的時候,葛峽方才悠悠開口:“不用跑,老夫現在已經沒有出手的力氣了。”
說著,他微微抬頭看了一眼漫天的星辰和明月。
皎白的清冷光華打在葛峽的身體上,令得他那蒼老的麵龐變得透明起來,隱約露出這幅身體本來的蠱疆巫修的麵目。
這一幕看得孔艽身體一僵,眼裡有思索之色:“莫非……”
“這銀鈴當真無情,好歹和它相處這麼久了,最後連看都不看老夫一眼的。”月光之下,葛峽曬然一笑,說出的話更是篤定了孔艽的推測。(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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