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沒有月亮。
如果有的話，月亮已經到中天了吧！
不過，有或者沒有，審訊室裡都看不到的。
昏暗的燈光，還有已經見過血的刑具，讓這裡更加的陰森。
被捆在刑架上的閆大狗，雖然還沒有上刑，卻已經低垂著腦袋，眼中也已經沒有了光彩。
賈隊長和黑藤並排坐在審訊桌後麵。
黑藤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賈隊長。
賈隊長回以諂媚的微笑。
黑藤皺眉看了賈隊長一眼。
賈隊長點頭笑了一下。
黑藤瞪了賈隊長一眼。
賈隊長笑的臉有些僵硬了。
終於，黑藤忍不了了。
“賈隊長，你坐在這裡做什麼？”
“太君，您這不明知故問嘛！當然是審訊八路了。”
賈隊長指了指閆大狗。
“那你不覺得兩個人審訊，有點綽綽有餘嗎？”
“太君，不餘，絕對不餘。不是還得有一個人寫字嘛！就是八路說什麼，就得記下來。”
“混蛋，你還知道需要記錄？難道你讓我來記錄嗎？”
“那不能，您得審訊啊！您怎麼能做那個，記錄呢？”
“那麼你來？”
“我就更不能了。我連字都不認識，怎麼會寫呢？”
“混蛋，那你不覺得你坐在這裡有點多此一舉嗎？”
“嘿嘿，嘿嘿。”
賈隊長終於明白了，訕笑著站起身，斜著身子，腰部倚著桌子站著，差的就是一把瓜子。
黑藤又瞪了一眼賈隊長，可是此刻賈隊長並沒有看過來。
黑藤氣的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賈隊長此時正斜靠著桌子，被黑藤這一巴掌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連眼睛裡沒有光的閆大狗也抬起頭來。
賈隊長扶著桌子站起來，在屁股上拍了兩下，然後抬頭看著黑藤。
“太君，又怎麼了？”
“難道你不應該幫我找個做記錄的人嗎？”
“嗨，太君您直說就行，拍什麼桌子呀？那什麼，孫有才，這裡就你識字，你過來幫太君記錄一下。”
“好的，隊長。”
等孫有才坐下後，賈隊長又開口問道：“太君，您要還有什麼沒有交待的後事，您就一塊交待了。省的到時候又得拍桌子。”
“混蛋，我交待什麼？我們現在需要的讓對麵的八路交待。”
“對對，太君您說的對。閆大狗，還不趕緊把你的對象，還有約的地點都說出來，免的遭受皮肉之苦。”
“混蛋，那叫聯絡人，還有接頭地點。你個不學習就沒有技術的家夥。”
黑藤抬起手，又想拍桌子，可是看了一眼坐在另一邊的孫有才正在認真的記錄著，終於忍了下來。
閆大狗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然後又把頭垂了下去。
不過抬頭的一刹那，可以看到，他的眼中，是灰色的。
他知道，當黑藤從櫃子頂上拽下那疊傳單的時候，自己這頂紅五角星的帽子戴定了。
無論自己說什麼，也改變不了結果，那麼就什麼也不說了吧。
自己已經過了不惑之年，倒下了，再想站起來，機會很渺茫。
已經給家人留夠了他們兩輩子也花不完的錢。
也算是沒什麼牽掛了。
所以，死，對自己來說，沒有那麼可怕。
黑藤麵帶微笑。
“閆有德先生，你願意和我挖心挖肺的聊一聊嗎？”
……
黑藤臉上的笑容淡了。
“如果你願意和皇軍合作，皇軍會優待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