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安邱城,夕陽跨過偵緝隊的院牆,透過窗戶,照在賈隊長身後的牆上。
賈隊長此時正看著有些泛黃的牆麵發呆。
“小武,你有沒有覺得這牆上缺點什麼?”
手裡提著自己的醬驢肉,正想著自己的事情的小武聽到賈隊長的話,抬起頭看了看,說道:“是,我也覺得缺點東西。”
賈隊長第一時間轉過臉來,嗯,不錯,看來這個傻小子慢慢的能跟上自己的節奏了。
“那你說缺什麼?”
“年畫”
賈隊長的臉都黑了,什麼鬼的年畫?
老子堂堂偵緝隊長,威風凜凜的坐在這裡,背後貼張年畫?
一個穿著肚兜的白胖小子,抱著一條紅色的大鯉魚,這畫麵,想想就特麼的喜慶。
賈隊長原本因為算計他產生的那點愧疚完全消失的無影無蹤。
無力的坐下,揮了揮手。
“小武,天不早了,你老丈人叫你回家貼年畫呢!”
“我不能走,我還要保護你。”
“小武,要是沒有你的保護,我興許可以多活幾年。”
“我答應了,就要做到。”
造孽呀!
正義永遠不缺席,我的報應就是你。
活該啊,賈貴,這就是你算計彆人的後果。
賈隊長心裡在呐喊。
“回去吧,我晚上也不用你保護。你手裡的驢肉都讓你攥出醬汁了,趕緊回去給你家二丫獻殷勤去吧,彆忘了和人家說說你的心意。”
“萬一有人晚上要刺殺你呢?”
“小武啊,最近一年,我就遇到一次刺殺,就是你那次。原本我很安全的。”
“萬一你又得罪彆人了呢?”
“滾”
“那你晚上不要出門。”
“小武,要不,你明天不用來了,我以後不用你保護了。”
“不行,已經答應你了,五年,一天也不能少。”
賈貴覺得自己遇到了穿越以來最大的危機。
該,讓你特麼的算計人,還訂了五年的約定。
抗日才八年不是嗎?忍一忍就過去了。
“好,我晚上不出門。你回去吧!”
小武站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
“又怎麼了?”賈隊長已經覺得自己有些心力交瘁,這貨比黑藤還難對付。
“我也想去。”
“你想去哪?”賈隊長疑惑的看著他。
“我和你一起去搶劫補給車。”
“為什麼?”
“我得保護你。”
“算了,你還是彆去了,到時候要殺人,要見血的。我怕你沒經曆過,會影響我的計劃。”
“我見過血。”
賈隊長眼睛眯成一條線,自己難道小看了這個小子。
“什麼時候?”
“就前幾天晚上。”
“他娘的老子的槍呢?”
賈隊長打開槍盒,拔了半天沒拔出去,連槍帶盒一塊向小武扔了過去。
小武提溜著自己的驢肉跑出了門,賈隊長的槍盒砸在了門上。
賈隊長氣喘籲籲的拿起桌上的杯子,想要壓一壓心中的火,可是拿起來之後,杯子還是空的。拿起暖壺,倒了杯水,又特麼太燙,喝不到嘴裡。
“唉——”賈隊長長歎一聲,起身走到門口,撿起自己的槍,掛在身上。
我這悲催的漢奸生涯啊!
不提賈隊長的鬱悶,說一說小武的開心。
小武也不是真傻,看到賈隊長急眼了,忙提著自己的驢肉,一路連跑帶顛向東關大街走去。
看一眼手裡的紙包,“嘿嘿”的笑一笑。再看,再笑。
腦中浮現出一幅畫麵。
二丫一邊咀嚼著驢肉,一邊說道:“小武哥,這個肉真香。還是你對我好,比大武哥對我好多了。我要嫁給你,給你生孩子。”
“三嫂,你看那是不是火車站拉黃包車的小武嗎?今天這是怎麼了?”
“誰知道呢?你看他一邊走一邊傻笑。”
“哎,你說他會不會是傻了?”
“不能吧,前兩天還看見他在街上拉車呢,跑的可歡實了。”
“是啊,挺精神的一個小夥子,會不會突然神經了,前幾天我還打算把我妹家的閨女介紹給他呢。”
“還是在等兩天吧,萬一真的瘋了,那不是坑了你外甥女嗎?”
“說的也是。”
這些話,小武一句也沒有聽到。
滿腦子都是二丫抱著自己的胳膊,說小武哥真好。
大門“吱呀”一聲,正在院子裡洗衣服的二丫,抬頭看到了滿臉傻樂的小武,忙回頭衝著屋裡喊了一聲:“爹,小武哥回來了。”
說完後,手快速的在身上蹭了蹭,伸向小武提著的牛皮紙包。
“小武哥,你拿的什麼呀?”
從早晨小武出門,許老頭心裡一直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偵緝隊那種地方,沒有一個好人,小武又老實,要是被人欺負,可怎麼辦?
更害怕小武還小,萬一跟著那些人學壞了,欺負百姓,搶人東西,那這輩子就毀了。
正抽著煙袋,獨自發愁的許老頭聽到閨女的話,片腿從炕上下來,趿拉著鞋走了出來。
“孩子,今天沒受什麼委屈吧?”
“叔,二丫,我回來了。挺好的,沒受什麼委屈。”一邊對許老頭說話,一邊把手從繩子中收了回來:“二丫,你彆搶,就是給你帶的。”
二丫把紙袋放在桌子上,小心的拆開。
“是肉,小武哥,這是什麼肉啊,怎麼聞著這麼香?”
“這是鼎香樓的醬驢肉,天上龍肉,地上驢肉。當然香了。我特意帶回來給你吃的。”
“先放下。”許老頭冷著臉說道。
二丫用手捏起一片肉,聞了聞,想要放進嘴裡,聽到這話,手停了下來,疑惑的看著許老頭。
“爹,就吃一口,我都好久沒有吃肉了。”
許老頭沒有搭理她,嚴肅的看著小武。
“小武,你這肉是從哪裡來的?”
“鼎香樓拿回來的。”
“拿?原來你們把搶叫拿啊?你才去偵緝隊一天,就學會搶人東西了?還真是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
聽到這話的二丫,也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把手中的肉又放回了紙包,皺著眉頭看著小武。
“叔,這不是搶的,是花錢買的。”小武皺著眉頭,怎麼跟自己想象中的情景不一樣啊?
“嗬嗬,花錢買的?那你跟叔說,這肉多少錢一斤?你一共花多少錢買的?”許老頭冷笑著說道。
“我也不知道,是賈隊長給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