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燼在外人麵前一貫的高冷,平時那點混不吝的痞氣消失不見。
他手插口袋,手連伸都沒伸。
當真詮釋了‘從前的我你愛搭不理,現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孫父一個鄉野村夫縱使孫招娣說的再厲害,他其實也不懂。
什麼中科院,科學家,通通不懂。
他就隻認準一點,‘能上電視’的那絕對就是大人物。
江燼沒搭茬,但架不住孫父熱情。
他上前一步,眾目睽睽之下,一下拔出江燼插在褲兜的手,強行握了握,“你好你好,大人物,你叫江什麼來著?”
江燼手被江父雙手手心手背地握的死死的,下意識蹙了蹙眉,不耐道,“江燼...”
孫父,“那個江,哪個燼?”
江燼,“........”
麵對父親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快,孫招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臉上迅速浮現起一抹紅暈,“不好意思啊,我爸讓你們見笑了。”
洛九笙輕笑開口,“沒事,我沒放在心上。”
孫招娣眼神隨即落在江燼身上,“那江學神...”
洛九笙說,“他也沒放在心上。”
說罷,她又給江燼投了一記眼神過去,歪頭看著他說,“是吧,江...學神?”
江燼回了她一記‘老婆說的算’,‘都聽老婆的’的表情。
勾唇笑的挺像那麼回事,“是,我沒放在心上,但是,現在我的手能收回來了嗎?”
孫父有些不舍地放開他的手,笑臉相迎,“趕緊屋裡坐,來來來。”
幾人相繼來到屋子裡。
屋內收拾的還算乾淨,隻是…
僅有的幾件家具破舊不堪,一張缺了腿的桌子用石頭墊著,幾把快要散架的竹椅子擺在一旁。
能看出來家庭條件確實很差。
北城這邊鄉下是沒有床的,流行睡土炕,冬天燒柴火取暖。
土炕上的被褥補丁摞補丁,顏色早已分辨不清。
此情此景,洛九笙還是不免心疼了一下孫招娣,或許努力學習就是她唯一的一根稻草。
隻有如此,才能擺脫困境。
孫父指揮孫母親招呼客人,“快去倒點水來,彆讓人乾坐著。”
孫母應了一聲,趕忙去拿杯子倒水。
洛九笙連忙說道,“不用麻煩,咱們還是先說說招娣上學的事。”
孫父一聽,皺眉道,“老師,不是我狠心,這家裡真的是拿不出錢來供她讀書,我們家裡一共七個孩子,最小的還不到一歲,招娣在家還能搭把手。”
“就算有你們說的那些資助,可孩子讀書期間家裡也少了個勞動力,這日子就更難過了,當初我就不同意她去上那個學,是她趁我不注意自己偷著身份證就跑了,那可是京市啊,天子腳下,離我們真的太遙遠了。”
孫父一籌莫展,直搖頭,“不行不行!”
洛九笙斂眸,“您也說了是京市,您知道北城整座城市去年有幾個學生高考考上了京大嗎?”
孫父被問得一愣,搖了搖頭。
洛九笙認真道,“去年北城整座城市一共錄取了141人,您所在的市級錄取了13人,而到縣級就隻有1人,那就您的女兒。”
“您知道您的女兒多麼優秀嗎?您又知不知道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如果因為眼前的困難就放棄,那不僅是孩子一輩子的遺憾,也是咱們這個家的損失。”
孫招娣站在一旁聽著,小姑娘低著頭,雙手擱在身前交纏著,她的眼睫輕顫著,眼淚不知不覺掉了出來,重重砸在地麵上,墜入泥土裡。
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連哭起來都是無聲的。
孫父搖搖頭,態度依然堅決,“老師,你彆說了,我是不會同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