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身份低微的婢女,被另一個主子抓起來關了,又是多麼了不得的事呢?
主子相爭,波及下人,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通常這種情況,又有誰會在意一個下人受了什麼委屈。更何況,她還很幸運,及時被大理寺的人救下,毫發無損。
這已經是自己的造化了。
哪曾想,姑娘竟是為了救她,在茶會上當眾求了兩位貴人。
知道姑娘有情有義,卻真的沒有想到她會如此護自己這樣一個婢子。
親生姐妹也不過如此了。
琥珀抿抿唇,心裡很是動容。
自己何德何能,此生能得遇這樣的主子。
此時她心裡除了感動,就隻剩下感動。
這時,趙幽悠然走到了夏桉身邊。
“妻妹,都已經到大理寺了,你不會真的要你姐姐升堂受審吧。差不多,撤告吧。”
夏桉走得離他遠了一些。
“姐夫,都進大理寺了,後麵的事,又豈是你我能做主的。”
趙幽道:“盛枷就是個臭鐵板,不過,我跟他還算有些交情,隻要你現在承認你姐姐是在跟你開玩笑的,然後提出撤回提告。我有辦法說服他,此事就這麼過去了。”
夏桉道:“我倒是沒什麼,但還是那句話,姐夫,這裡是大理寺,你、我,誰都做不得主。”
這話是事實。
猶記得她第一次進大理寺時,門口的守衛可是提醒她。
沒有進去,什麼都好說。
但凡走了進來,便就命不由己。
趙幽聲音冷戾:“你這個妹妹,還真是狠心,我看你是下了決心,不想你姐姐好是吧?”
夏桉停下腳步,目光略有深意地看著他:“姐夫,我這妹妹好不好,又有什麼關係呢?姐姐有你這樣的好夫君,就夠了。”
“哦還有,有一點你要搞清楚,從始至終,狠心的人,都是她。她狠心,難道我就要一直做個鵪鶉,低頭配合她嗎?”
“哦還有還有,我覺著,今日無論她受了怎樣的定罪,恐怕,都會比她此時回府,要好受一些吧?”
聽著夏桉意有所指的話,趙幽眸子暈出一抹沉暗。
“你果然是你姐姐的好妹妹!”
夏桉冷笑一聲:“姐夫,你現在勸我撤下提告,就跟我勸姐夫對姐姐下手輕一點一樣,都很難。所以,彆費心思了。”
夏媛進了正堂的那一霎,嘴裡的聒噪聲霎時停了下來。
大理寺的正堂,頂高,空曠,家具與擺設幾乎都是壓抑的黑色。
氣氛威嚴而莊肅。
高座之上,有一麵很大的巨蟒石雕畫,陰森瘮人。
此時,一身黑衣的盛枷,背靠巨蟒圖,氣勢淩人地坐在高座之上。
平日裡便一身冷戾之氣的大理寺少卿,此時看上去,彷如一個鐵麵無情的地獄判官,整個人透出徹骨的陰戾之氣。
令夏媛一時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審案時負責記錄的文書,也已經執筆在下首就位。
整個正堂之內,布滿令人窒息的嚴肅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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