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嵐雖沒有見過華山掌門,但那股高手的氣息卻是實打實的,商幾道遙遙發出的那一道劍氣就足以讓她大致掂量出這人的分量。
一言以蔽之,她不是這人的對手。
商幾道落下之後,隻瞥了一眼地上打滾的華山弟子,麵上的笑容便淡了許多,他看著阿嵐道:“這位姑娘,在華山地界行凶未免也太猖狂了些,看你年紀不大,快些收手吧。”
商幾道自持身份不願意和一個晚輩動手,加之阿嵐隻是打傷了華山門下弟子,雙方並未結下血仇,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你是何人?”儘管商幾道給了台階,但阿嵐還是嚴陣以待,並未見好就收。
“華山掌門,商幾道。”商幾道收劍入鞘,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聽到對方自稱是華山掌門,阿嵐並未有太大的驚奇,在華山地界能有如此實力的高手,算起來也沒有幾個。
見對方收了劍,阿嵐沉默片刻之後忽然開口道:“說來,我還從未見識過華山劍法,還請商掌門指教。”
說話間阿嵐就出手了,雙劍前後交錯,青紅色劍氣橫貫四方,右手向前一送,靑劍便飛射而出,伴著螺旋狀的劍罡,襲向那商幾道。
“冥頑不靈。”
商幾道微微搖頭,卻並未把入鞘的劍再一次拔出,而是就以劍鞘對敵,他翻轉手腕將劍連著鞘在身前劃出圈來,真氣附著在劍鞘之上化作了水波漣漪一般盾牌,輕鬆卸掉了青色飛劍的力道,令其偏移了軌跡,直直地插入了他身旁的地麵上。
阿嵐臉色沉重了幾分,強忍著腿傷帶來的不適,握著那柄紅劍拉近了距離之後,連刺三劍,分彆指向對方身上各大要穴。
商幾道不慌不忙,以指代劍,使出一招花影隨風,指尖在距離劍尖一寸的地方和對方連碰了三次。
這式劍招精妙無窮,需得等待對方的出招之後再借力化解,乍看之下是平平無奇的抵擋,實則暗藏一手巧技,誘敵深入之後再以快劍一招製敵。
雖是以指代劍,但商幾道功力深厚,三劍之後果不其然阿嵐順勢又刺出一劍來,直逼他心脈。
商幾道不慌不忙,露出的破綻便是為了請君入甕,他以左手兩指夾住那紅劍,右手將未出鞘劍懸在了阿嵐脖頸前,這便是已經贏了。
可阿嵐卻不按照套路出招,她忽然鬆開了握著紅劍的右手,左手一指點在了那劍柄之上,指力灌入其中,原本安靜地停在商幾道手中的紅劍立刻躁動了起來。
商幾道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他向後彎下腰來,躲閃開如獵豹一樣從他手中掙脫的紅劍,看著它洞穿了身後的大樹,兩人合抱的巨木轟然倒塌,驚走了無數林中飛鳥。
“這是......紅塵劍法?”
阿嵐的劍術特征太過於明顯,商幾道對這招數再熟悉不過了,幾乎一眼便認出了這是紅塵劍法的招牌三式之一,名曰杏花天。
阿嵐一劍不中卻並不選擇後撤,反而是行險招越過商幾道去,抄起了地上的青劍,又持劍馭人,將飛出的紅劍也收入掌中。
“華山掌門名不虛傳,我領教了。”
阿嵐雙劍在手,再度揮出一招紅塵路遠,飛花一般的劍氣迷得人眼花繚亂,商幾道放眼望去麵前仿佛出現了夢幻泡影一樣輕飄飄的景色。
他凝神靜氣,將劍換到左手,提起右掌運上真氣轟然打出,雄渾的掌力震散了漫天劍花,再看去時,阿嵐已經不見了蹤影。
商幾道連劍都沒有拔出來,顯然是沒有去追的想法,就他而言,隻要這女子不在華山之地肆意妄為,那便不乾他的事。
隻是有一點卻出乎了他的意料,那紅塵劍法已是多少年未曾見過了,便是魔道三劉劍的劍陣脫胎於紅塵劍法,但他們三人成名之後,也極少使用這門武功。
商幾道在原地沉吟了片刻,便暫且將此事放在一旁,他將地上的華山弟子扶起:“傷勢如何?”
“多謝掌門關心,休息幾日便可,並無大礙。”幾個弟子羞愧地說道。
“那便好。”商幾道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安慰道:“那女子出身非凡武功奇高,你們敗在她手中也算不得墮了我華山威名,回去之後多加用功習武便是。”
幾人聽了商幾道的說法,都是釋然地點了點頭,但也有那不甘心的,比如其中一人便是攥緊了拳頭道:“掌門放心,若有下次,我等定不會再讓其他人在我華山地界胡作非為。”
“好好努力。”
商幾道欣慰地對著他說道,這時候,又是幾個人朝這邊來了,分彆是掌門夫人穀芊含和去而複返的池家兄妹。
對於穀芊含幾個華山弟子自然是依禮拜見,而對於臨陣脫逃的池家兄妹,他們的臉色自然不會有多好,被人家平白無故當作了擋箭牌,簡直就是無妄之災。
還好這池滄平跑出沒多遠就遇見了商幾道,否則他們還不知道要在那地上憋屈地躺著多久。
對此,池滄平也是欣然接受了幾人的白眼,認錯是會認的,但至於說今後改不改,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畢竟賣隊友雖然可恥,但是真的很有用啊。
“師兄,究竟是何人在華山撒野?”看著受傷的一眾弟子,穀芊含冷眉倒豎,語氣有些衝。
商幾道頓了頓,看向了阿嵐逃走的方向,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若是沒看錯的話,那的確就是......”
“師兄?”穀芊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嗯......無事,一個末流小賊罷了,不值一提。”商幾道岔開了話題,穀芊含看出他的猶豫,沒有繼續追問。
聽著商幾道毫不在意的話,池滄平翻個白眼顯得有些無奈,那姑娘要是都算末流,那他算什麼。
這不過這些話他隻是在心裡頭抱怨一番就是,可沒打算說出口來惹人嫌,池滄平上前來抱拳說道:“商掌門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
“賢侄客氣了,你我皆是正道武林之人,舉手之勞罷了。”
商幾道擺擺手,然後看向了池滄平問道:“不知賢侄此番下山所為何事?”
“晚輩習武多年,卻不曾好好看過這江湖,於是特地下山來見識一番,順便奉我父親的令,替家妹尋一位名師教導武功......”
話說到這裡,池滄平忽然一愣,那聽者不知有沒有心,反正說者是有意了,看了看商幾道,又看了看穀芊含,一個想法在腦中慢慢浮現,他望向麵前幾人試探著問道:“不知商掌門對我武當派是如何看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