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過後,火光漫天,滾滾濃煙上湧天際,即便陸寒江拿著千裡鏡,在這種情況下,也難以看清現場的情況。
於是他隻好無奈地收起工具,轉過身來的同時,忽然想起了什麼,趕忙問了句:“對了,吳大人沒事吧?”
手下的錦衣衛相互對視一眼,忙道:“按照計劃,吳大人應該提前撤出了爆炸範圍,所以......應該沒事,吧?”
說到最後,那錦衣衛的表情也是訕訕的,他也是頭一次見識到火炮的威力,語氣自然沒有那麼肯定,不過吳啟明事先知曉計劃,又提前撤走,應該不至於被卷入。
氣氛一時間有點尷尬,還好一陣馬蹄嘶鳴的及時出現緩和了場麵,吳啟明翻身下馬,整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形象,上前一禮:“見過指揮使大人。”
“吳大人請起,辛苦了,”陸寒江扶起了他,然後立刻問道:“依吳大人看,那幽雲法王在火炮之下,可還有活命的可能?”
吳啟明沉吟片刻,說道:“神威大炮不同凡響,若是尋常高手猝不及防一擊之下必然喪命九泉,至於幽雲法王......”
吳啟明這話說得謹慎,這也就是說明他也沒有把握。
陸寒江會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拍了拍身邊錦衣衛的肩膀,對他說道:“再打一發。”
那錦衣衛震驚地抬起頭,然後尷尬地說道:“大人,沒了。”
“啊?”陸寒江一愣。
那錦衣衛低著頭解釋道:“大人,此次咱們攏共就隻帶來兩發彈藥......”
陸寒江瞪大了眼:“合著兵部那群老東西磨蹭了半天,就隻讓我們聽個響是吧,這群老家就是這麼敷衍本指揮使的?慢著,兵部不是歸我們管嗎,他們怎麼敢——”
這邊陸寒江口若懸河,吐槽不斷,下邊的錦衣衛隻得硬著頭皮聽,若按照朝廷規矩,錦衣衛當然不可能管得到兵部,但禦馬監卻可以。
禦馬監歸西廠提督掌管,早在孟淵掌權的時代,西廠就淪為了錦衣衛的應聲蟲,陸寒江上台之後,更是直接把提督鄒吉砍了,連西廠都給抄了,不但殺了人,連印璽都搶了,這一次西廠真徹底有名無實,連應聲蟲都輪不上,直接成為傀儡了。
這種情況下,兵部居然還敢如此敷衍應對,實在讓陸寒江很是不爽,他打定主意回京之後定要好好找一找這群老頭子的晦氣。
然而事實上,這完全是陸寒江誤會了,兵部哪裡敢拒絕錦衣衛的要求,但拿火炮這種東西出來耍顯然還是太離譜了。
兵部已經是在顧及錦衣衛的麵子了,甚至若沒有這一層考量,彆說是火炮,陸寒江連一把火槍都未必借地走。
江湖俠客在朝廷老爺們眼裡全是山野莽夫,出動錦衣衛對付已經是殺雞用了牛刀,要是再用上火炮,這簡直就是浪費國帑,還不如老皇帝修道宮,起碼還能見個影。
陸寒江還不知道的是,因為這事,兵部已經在朝堂上被錘成了破鼓,連帶著兵部的尚書和侍郎這會兒都稱病在家裝孫子。
......
“爺爺......爺爺......!”
恍忽之中,幽雲法王似乎聽到了孫女在呼喚自己,他虛弱地躺在地上,整個人血肉模湖,火光和黑煙交織在眼前,慢慢模湖了他的視線。
有這樣一種說法,人在臨死之前,往事會浮上心頭。
幽雲法王的眼前,發妻的身影一閃而過,緊接著是他的一雙兒女,他的好友......人影依次麵前走過,走馬燈一樣的景象,最後定格在一張滿是淚花的臉上,那是他僅剩的孫女。
慢慢地,幽雲法王回過了神,他看著身旁泣不成聲的孫女,抬起僅剩的一隻手臂,撫上了對方的臉:“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