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商蘿踩到的家夥,是一個胡子花白,衣衫邋遢的老和尚,若不是那僧衣沒有打補丁,這廝與那街頭的乞丐相比,未必能夠強上多少。
估摸著得有七八十的老和尚,被商蘿踩到手之後,一張口嚎得那叫一個悲慘可憐,且驚天動地,竹葉嘩嘩作響,整個林子跟活過來似的,吵鬨得讓人心煩。
商蘿是真的被嚇到了,她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待那老和尚嚎夠了,終於反應過來探出另一隻手打算把那鞋子掰開之時,驚嚇中的商蘿,下意識地抬起右腳向後躲開了,然後順勢又伸出左腳給人家的另一隻手也踩了一次。
於是老和尚又怪叫了一聲。
堵著耳朵的陸寒江,一邊翻白眼,一邊看這對臥龍鳳雛的操作,麵無表情內心甚至毫無波瀾。
好不容易回過神的商蘿,總算是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趕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沒有看見你的手放在這裡......”
老和尚疼得眼淚都下來了,他心疼地朝著手上的鞋印使勁吹氣,搞得商蘿尷尬不已,愧疚的她,又是連連道了幾聲抱歉。
商蘿本想上前去將這老和尚給扶起來,可沒想到,一個酒壺從地上劃過來,落在了她的腳邊,成了驚弓之鳥的她,立刻又縮手向後跳了半步。
老和尚並未在意她的動手,而是頗為心疼地從地上把酒壺撈起來,仰起頭來就是往嘴裡倒,可惜那壺裡連個底都沒剩,他抖了半天,也就那麼三兩滴。
老和尚伸著舌頭,將那僅剩的幾滴酒水送入口中,一臉意猶未儘的模樣,凸顯的就是一個嗜酒如命。
這特彆的一幕,也讓商蘿逐漸從一連串的亂象中恢複了平靜,她滿是驚奇地看著那和尚問道:“老......師傅,少林和尚不是不能飲酒嗎,你為何要明知故犯?”
老和尚望眼欲穿地丁盯著那空蕩蕩的壺底,好半天才失望地將其放下,隻見他身子斜賴在地上,隨意瞥了一眼商蘿。
“怎的,少林戒律還規定不能殺生呢,羅漢堂裡的那些,哪個手上沒有沾幾條人命?”這老和尚的語氣似乎頗為不屑。
商蘿目瞪口呆,這老和尚滿嘴對少林戒律的不屑,難不成她今天有幸能夠見到又一個叛門而出的魔道豪傑了?
思及此處,商蘿興致勃勃地道:“老師傅,你是不是......對少林和方丈很不滿啊?”
聞言,老和尚又甩了商蘿一個眼神,沒好氣地道:“你這個女娃子,生得倒是伶俐可愛,怎麼心裡頭淨是這些壞心思。”
“哪有!”商蘿叫屈道:“我這不是在為您打抱不平嘛。”
“你這算哪門子打抱不平,靈虛方丈這樣好的人,你怎麼可以在背後說他壞話,這不是君子該有的行徑。”老和尚搖頭晃腦地說教,不知道還以為這是哪裡的夫子被剃了光頭。
“我是女子,本來就不是君子,”商蘿噘著嘴:“老師傅你張口閉口都替靈虛方丈說好話,難道你們很熟?”
“什麼叫很熟,女娃子平白生了兩隻眼睛,竟然有眼不識泰山。”老和尚氣哼哼地起身,滿身酒氣撲麵而來,嚇得商蘿連忙又躲遠了些。
隻見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從角落裡掏出了一件臟兮兮的大紅袈裟披上,又不知從哪將一百單八顆佛珠串掛上,從地上撿起了一根鏽跡斑斑的降魔杵。
“咳咳。”
單手立掌的老和尚咳嗽了兩聲,打了個酒嗝,搖搖晃晃地道:“聽好了,老和尚我就是北少林住持,靈虛。”
“......啊?”
空氣沉默了三五秒後,商蘿的驚呼險些把老和尚嚇跑:“你就是靈虛方丈?!”
自稱靈虛的老和尚,很沒形象地拿手指頭扣了扣耳朵,悠哉地道:“怎麼,不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