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是讓劉金桂去洗衣裳,張妍兒跟牛柳葉學了些做菜的手藝留在家裡做飯好過她,結果張君瑜又跳出來說想吃她做的菜,就這麼換了活計,分明是劉金桂嫌冬日水冷不肯洗衣裳。
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一個個心獨得很,不是親生的就是心眼多。
“你去溪邊把妍兒換回來,讓她回來做飯,你去洗衣服。”吳氏直接分派道。
劉金桂臉色一僵:“我這正做著飯呢,乾嘛要換啊,說不定她都洗得差不多了。”
“讓你去就去,再廢話,你就彆吃了,晚飯站著伺候我先吃了再說。”吳氏冷冷道。
劉金桂沒辦法,隻得解了襜衣出去。
鄭婉秋心裡暗笑,婆婆心裡有火總得找個能支使的人出,劉金桂這種娘家沒用,相公不護的,得虧生了個好兒子,不然還有得吃苦呢。
張妍兒回來的時候,雙手已經凍得通紅,進了廚房,趙小花心疼地讓她先在灶前暖手。
“溪邊的水冷,你祖母又不讓燒熱水洗,說費柴火,你弟弟一吃完飯就出去撿柴火,等你祖母再讓你去洗衣裳,咱們就燒熱水。”趙小花看著灶火下女兒瘦削的臉龐半舊的衣裳,過了年就十五了,看著還沒十二歲的張芊兒身量高。
張妍兒懂事地點點頭:“娘,天氣冷,就彆讓弟弟出去忙活了,我洗快些就沒事。”
“說什麼呢,你葵水還沒來就是受了寒,我會跟你祖母好好說說,年後讓你好好調理一段時間身子,不然日後就怕在生育上艱難。”趙小花說著眼淚都快下來了。
張妍兒連忙安慰:“娘,快彆哭,祖母瞧見又要說你了,我們快點把飯做了,今年沒有曾祖母盯著,我們應該都能分到一些雞湯喝。”
趙小花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側耳聽了下外麵的動靜,壯著膽子從爐火上煨的砂鍋雞湯中舀出半碗,遞給張妍兒。
“快喝了,這會兒應該不會有人進來。”
張妍兒訝異地看著突然大膽的娘親,生怕突然有人進來,連忙接過碗吹了吹,就喝了下去。
微燙的雞湯暖得她身體一震,雖然還沒加鹽,但是鮮美的味道讓她幾乎要哭了出來。
“我往鍋裡添些水,再燉會兒,不會有人知道的。”趙小花第一次帶女兒在廚房裡偷吃,手還有些發抖。
張妍兒心下感動,娘親這樣膽小的人,為了自己也大膽了一回。
母女倆消滅完證據,鬆了一口氣,開始有說有笑地做起年夜飯。
張芊兒的手藝比劉金桂好多了,照著記憶裡牛柳葉教的燒菜手藝,做了一桌子賣相還不錯的菜肴。
除了劉金桂做的茄子炒肉片看著一般,桌上的溜肉段、紅燒肉、清炒葵菜、蘿卜蛋餅、臘肉燒豆乾、白菜燉草魚、紅棗燉雞湯、炒酸豆乾都讓張秀珍咽了咽口水。
“今年的年夜飯真香,好久沒吃白米飯了,還有這麼多肉啊!”張才駒看著一桌菜,肚子已經咕咕叫了。
得知這些菜幾乎是張妍兒做的,張君瑜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心道畏畏縮縮樣貌一般,做菜倒還不錯,隻能嫁個農戶了,不堪大用。
張德來說完吃飯吧,大房的筷子就快得沒影,劉金桂嘴裡剛塞滿肉段,就被吳氏叫去先喂張老太吃飯,劉金桂不情不願地去了,一步三回頭地盯著桌上的菜。
三房慢條斯理地吃著,張秀珍代替了張老太犀利的眼神,一直盯著誰夾肉多。
鄭婉秋忍不住笑了,吳氏自覺丟臉,壓低聲音讓張秀珍好好吃飯,這段時間心煩,沒怎麼規束,又把規矩都忘了,真是怎麼教都改不了。
一家人吃得風卷雲殘,已經起不來床的張老太被劉金桂粗暴地喂了一碗雞蛋羹和雞湯,昏昏沉沉看著劉金桂迫不及待出去的身影,又陷入了兒子考上狀元她成了老夫人的美夢,房裡熏的劣質香讓她愈加飄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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