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盤上點綴著新采摘下的金絲菊,襯得精巧的點心都多了幾分色香味。
盤子放著五塊形狀各異的點心,張嫻兒一一嘗了過去。
豆沙菊花酥甜香細膩,酥皮的層次感做得很好,花香不明顯,勝在造型似花。
菊花餅和菊花凍糕,都用了新鮮花瓣,摻了蜜餞調和,味偏甜,回味有花香。
菊花千層糕和金菊酥是張嫻兒嘗下來最喜歡的,千層糕的口感綿軟,用了山藥泥,花瓣揉在裡頭,能吃出絲感。
金菊酥是鹹口的,用了蟹黃做餡,鮮香滿腮,配著秋菊酒三兩口就吃完了。
這酒水張嫻兒很熟悉,一嘗就知道是從月泉酒坊售出的,自從酒坊更名,酒水種類變得豐富,生意也越發好了,不少酒樓酒館來定酒,苑長洵釀酒是真有一手。
糕點全下肚,才隻有四分飽,本以為得回去才能填飽肚子,沒想到丫鬟們端上了小蒸籠,裡頭是兩隻黃澄澄的肥蟹,配套的是蟹八件。
牛柳葉沒用過蟹八件吃蟹,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張嫻兒上一世在望江樓經常伺候貴人吃蟹,所以很熟練地將蟹肉拆出,讓牛柳葉夾著吃。
其他夫人小姐幾乎是由丫鬟動手。
此時知府夫人開口笑道:“我最愛吃蟹,不愛讓旁人動手,總覺得自己拆著吃更有意思些。”
此話一出,丫鬟們知趣地退後,夫人小姐們也道想試試自己拆著吃,隻是難免纖指會沾染腥氣,令人不喜。
“我讓人備了花皂,一會兒你們可以試試。”知府夫人看出這些千嬌百貴的夫人小姐心有顧慮,淡笑道。
各家夫人們皆道,知府夫人行事周道用心,讚譽之詞不絕於耳。
眾人吃完蟹,飲茶漱口,就有丫鬟端著一盆盆灑滿花瓣的清水,一旁是造型精美的花皂和擦手的棉布。
牛柳葉跟著張嫻兒淨手擦乾後,忍不住小聲感慨道:“這也太講究了吧,不過倒是挺舒服的,這花皂洗得手又滑又香。”
“是不錯,比沁嫻閣賣的花皂更細膩,看來是技藝更高超的製皂師傅。”張嫻兒猜測這花皂應當也是從京城帶回來的。
“該看看她們作的詩畫了,聽聞今日來了不少才女。”知府夫人笑著讓人將詩畫展於亭中,請了位女清客來誦讀。
張嫻兒對吟詩作對不感興趣,但是畫作她倒是很有興致,於是也跟著圍上去賞畫。
其中有一幅畫正巧是蕭茹毓所畫,張嫻兒有些訝然,所有畫作中隻有蕭茹毓畫出了墨菊風骨神韻,傲立寒霜。
“用筆肆意,寥寥數筆就勾勒出神韻,倒是挺像她跋扈的個性。”張嫻兒心中暗道。
蕭茹毓在人群中瞧見了張嫻兒,見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畫,神色似是欣賞,心中略有些得意,算她有眼光。
不過,這種宴會,一個廚娘之女怎麼會有資格來參加,不知道又是攀上了誰,弄到了邀帖。
“蕭三小姐的墨菊畫得真是出彩,不愧是蕭大人親自教導。”知府夫人拉著蕭茹毓的手,滿眼讚賞道。
蕭茹毓淺淺一笑,極得體地自謙道:“夫人過譽了,我也隻學得皮毛,還需跟祖父再多請教請教。”
“好孩子,長得好也就罷了,又這般好性子有才情,不知將來哪家有福氣,能討了你做媳婦去。”知府夫人的話惹得蕭茹毓臉上飛起一抹紅霞。
張嫻兒感歎,不愧是大戶人家千金小姐,不發脾氣,還是挺像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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