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女兒,她心裡最深的恐懼就是生怕有一日,相公有了記憶,記起了他那個家。
這些年,她一直控製著自己,不去打探他的原生家庭,是不是成過親,是不是父母健在。
她不想打聽,不想知道一絲一毫,唯願對方老人還有彆的子女,不會老無所依。
唯願相公不曾成過親,不曾有妻有子。
沒人知道,發現相公時,他懷裡是有路引的,油紙仔細包裹著,雖有破損,不至於看不清。
但路引上隻有相公的姓名、年紀、地址,並沒有其他。
這兩年,她甚至想求二表哥幫她開些藥,讓相公服了永遠不要想起往事。
可世上真有這種藥嗎?
她不敢,也不舍得,是藥三分毒,讀書的相公,怎麼能隨隨便便服那些藥。
再者,她也無法說出口,真的跟二表哥說出這種要求,人家會怎麼想她?
如今隻願相公最好永遠不要想起,真的會想起也等十年八年之後。
那時候就算是他曾有過娘子,怕也是改嫁生子了,沒有誰願意年紀輕輕就守一輩子寡的。
兒子懂事,九歲的孩子文質彬彬,讀書勤奮,一心仰慕父親。
可能是血緣關係,父子倆父慈子孝,卻少了一份天生的親近,這也讓她很無奈。
女兒取名萍兒,喻意平平安安,可事與願違,跟平平安安邊都沾不上。
相公也心疼女兒,在她有意隱瞞的情況下,卻不知道這病根本沒得根治。
她不敢想,萬一哪天女兒沒了,她再不能給相公生下一兒半女,將來怎麼辦?
再或者,萬一幾年後相公有了記憶,想起他的家,萬一曾經有妻有子,那她怎麼辦?算什麼?
齊嬌嬌淚如雨下。
那是她不能想象的結果。
齊嬌嬌看一眼孩子,踉踉蹌蹌奔向自己的房間。
兩日後,半下午。
一行人到了固縣。
孫思成打算在這裡休整一兩日,他自己也得處理一下固縣小藥莊的事,這裡藥堂也得過問一下。
再就是白家軒雖然傷勢恢複不錯,但再好的車也沒有炕上舒服,他得讓孩子休息一兩日。
萬長生也巴求不得,兩個孩子都好好的,娘子卻有些暈車,人都瘦了不少,歇上兩日,再一鼓作氣趕兩日,也就到了。
固縣有個小藥莊,就在城郊不遠,孫思成沒打算住客棧,帶著大家夥直接進了莊子。
下了馬車,孫思成指著莊上的一個二進院,“就不去城裡了,這是孫家的藥莊,吉祥,白家人安排住前院,我住廂房,萬兄弟一家四口住後院,大家夥這兩日好好歇歇,大後日一早我們動身。
如意,你拿這個單子給白少爺配藥,晚餐前幫他熬藥喝了,告訴藥堂掌櫃,我明日一早就過去。”
“是,大公子。”如意拿著單子就走了。
一家人到了後院,很快莊仆送來日用的東西,梅娘沒留下人,自己就能動手的事,不必麻煩莊裡人。
平安帶著二強去莊上轉悠,前世有莊子的人還是相當少,畢竟土地珍貴,且一般是不允許買賣的。
古代不同,有錢的人都喜歡買莊子,大都是有圍牆有莊門的,四周圍的嚴嚴實實,裡麵絕大多數也是死契的下人,真正私有化的產物。
這個他也想。
“平安,這就是莊子啊?乖乖,這得多大?怕是有好幾十畝吧?嘖嘖,你師傅家真有錢。”
二強感覺自己眼睛都不夠了,到處都長著藥材,藥材本就是值錢的東西,他原以為隻山中有,想不到還能栽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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