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般無奈下,她帶著相公、孩子回到娘家,找到大表哥、二表哥,相公病治好了,她自己也治了。
表哥卻告訴她,這一生最好是不要生了,她的身子傷的太狠了,即使再生,怕也要五年十年之後,就看後麵調理了。
有了兒子,她也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等些年就等些年吧。
可惜,命不好的人,喝水都塞牙。
不過一年,相公就出了意外,人沒了,她的心也裂成一瓣瓣。
前後不過幾個月,她在陳家就一日比一日難熬了。
首先是公公愈加沉默,婆婆一日日罵她喪門星,甚至連一歲多的小孫子都罵成克星。
這讓她忍無可忍。
相公在世待她不錯,可那又如何?
死人庇護不了她跟兒子。
隻得再次求助父兄。
父兄上門協商,被罵走,再上門,再協商。
一次次的,人終於自由了,可付出的代價是她一多半的嫁妝,加起來怎麼也有一萬兩銀。
說是補償給相公那個庶子的,說什麼人家代替她兒子承了相公香火。
嗬嗬,那麼多的銀子會給那個庶子?她是不信的。
可不信又能如何?父親本是不想她帶兒子回娘家的,說什麼這樣對兒子不好。
留下就好嗎?孤苦無依就好嗎?
那樣的婆婆,那樣的夫家,她如何敢留下無依無靠的兒子?
這些銀子,可供三十戶普通人家生活一輩子的,就這麼給了吸血鬼的婆婆,可買來了自己和兒子的自由,這就很值得。
父兄暗地裡貼了她兩千兩銀,加上原來剩下的,也有六七千兩,足夠她生活了。
誰料就在回來的途中,因為她臨時的改道,遇上了現在的相公,一個她看一眼就心跳加速的男人。
那麼年輕,那麼俊美,隻一眼,她就願意救他。
仿佛是老天爺可憐她,人救了,也治好了,卻沒了從前的記憶,什麼也不記得,獨獨隻記得書本上的知識。
可父兄都不願意她嫁給他,說是沒看見他的路引和任何證明身份的文件。
一個來路不明的人,誰知道對方有個怎樣的家庭?會不會已經娶妻生子?
可她堅持認為他是老天爺可憐她,送給自己的大禮。
一個帶著兒子的寡婦,哪怕手上並不缺錢,也很難二嫁這麼好的男人。
從此之後,父親漸漸的有些冷心,不再寵她,儘可能的不見她。
哥哥還是一如既往的待她不錯,可嫂嫂那個人呐……
親事成了,她又有了相公,兒子有了父親,他們都有了家。
相公的姓氏,是她偷偷的在他當時穿的舊衣服上繡了一個吳字,隻因為吳是她母親的姓氏。
相公到現在都認為那是他自己的姓氏,因為不記得自己的名字,相公就給自己取名吳敏,意指無名。
對這件事,她有愧卻不後悔,一個帶兒子的寡婦,能二嫁到什麼好人家?
當年父兄本是想隻帶她回來,可她千辛萬苦生下的兒子,甚至將來都不一定能再生子,如何能丟下不要?
如今相公萬事從頭起,戶籍找人落實了,房子買了,婚成了。
相公也重新考了童生、秀才,今年還打算鄉試,鄉試不容易,那又怎麼樣?
他們現在不缺錢,相公讀書也好,大不了三年後再來,三年後相公不過也才二十九歲。
唯一沒算到的是,她竟然真的不能很快要孩子。
婚後第二年有了萍兒,從此日子就有了陰霾,就有了膽顫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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