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月進來的時候,溫知渝已經睡熟了,溫霽就坐在床邊看著她。
“少爺。”招月走上前,輕聲開口。
溫霽沒動,招月略放大了些聲音“少爺。”呆坐的人才回過神來,回頭去看招月。
溫霽一雙鳳眸現在紅腫的可怕,臉上還是蒼白的顏色,靠近了之後發現全都是乾涸的淚痕,招月自打進了溫府之後,還從未見過溫霽這樣狼狽的樣子。
招月的記憶中,他們家的少爺從來都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從未像現在這樣狼狽不堪吧。
“姑娘如今體弱,怕是要睡好一會兒呢,您才從考場出來,先去洗漱吧,然後好好歇一會兒。”溫霽搖頭,隻是這個動作都好像用了大力氣,招月卻深吸一口氣,硬是拽著溫霽起來,她的力氣本該是拽不動,可溫霽現在就像是一個木偶一般,被招月拽的晃動了一下。
“放手。”溫霽冷聲開口,看著招月的眸子極冷,招月心中一跳,卻還是穩住了心神。
“姑娘瞞著您,就是因為不想少爺這樣,不想打擾少爺的會試,還有往後的殿試,您明知道姑娘多在意您,您若是一直這樣,姑娘醒來看到了,您想過姑娘有多難過嗎?”
招月說著,又落下淚來,用帕子擦了,看著溫霽“少爺,這段時間,您就讓姑娘高興些,彆,彆讓姑娘臨走了,還要擔心您。”
溫霽終於有了反應,眼神還沒從溫知渝身上移開“我去收拾一下自己,你守著阿姐。”
招月看著溫霽蹣跚的背影,她能說的也隻有這些了,可連她都不能接受姑娘的離開,更何況是少爺呢,床上睡著的姑娘不過是兩日的時間,便好像形銷骨立,病容怎麼也遮掩不住。
“老天爺當真是無情,世上長命百歲的壞人那樣多,為何卻不垂憐這麼好的姑娘呢?”招月知道溫知渝生病的第二日就去寺裡供奉了長生牌,還請了一尊菩薩在家。
可為什麼,菩薩就是不保佑他們家姑娘呢?
係統的藥失去作用了,雖然係統還是幫溫知渝消除了痛感,可身體的衰弱卻是無法掩飾的,溫知渝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屋子中點了燈,溫霽坐在她的床邊盯著她。
“阿霽?”
溫霽在溫知渝醒來的那一刻就發現了,小心的扶起溫知渝,然後遞上來一杯溫熱的參茶“一直在旁邊溫著。”溫知渝就著溫霽的手,小口喝著。
“你剛考完試,怎麼沒多休息一會兒?一直在這守著我嗎?”
“我在想一個問題,阿姐可以回答我嗎?”溫霽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幾分乾澀。
“嗯?”
“阿姐怎麼舍得這樣對我?”
“阿姐不能這樣對我。”溫霽的聲音嘶啞又艱澀,如泣血一般。
溫知渝半夜驚醒的時候,耳邊響起的便是溫霽那如泣如訴的質問。
溫霽晚上不肯回去,就在溫知渝的床邊打地鋪,溫知渝原是不肯的,可溫霽現在極執拗,也不願聽溫知渝的話,阿姐能瞞著他這麼久,他現在已不信阿姐了,溫霽抱著一床被褥,繃著臉和溫知渝說話,噎的溫知渝一句話都說不出。
不過轉念一想,她屋子裡鋪著地龍,也不會冷著溫霽,如果溫霽睡在她身邊的時候能安心一些的話,可溫知渝沒想到的是,那個不安的人是她,其實溫霽那句話未必是質問,隻是痛到極致了,無話可說了,溫霽並沒有想讓溫知渝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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