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渝半夢半醒的時候,身邊的人遞過來一杯茶,卻沒讓她接過,而是喂給她喝了。
“不是說長生觀人多眼雜,不能隨意走動嗎?”溫知渝看著那一雙握著茶杯的手。
“長生觀不同彆處,即便是我也要小心行事,不過來看阿姐的時間還是有的,阿姐不喜歡這裡?”
溫知渝不好繼續在床上躺著,乾脆起身坐起,蕭霽看她“不睡了嗎?我驚擾阿姐了?”
“那會回來之後就睡死過去了,現在也清醒不少,不必睡了。”溫知渝坐在床上,去尋自己的繡鞋。
她睡覺前隨意踢掉了鞋子,也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蕭霽提過自己身後的繡鞋,在溫知渝麵前彎下腰,握住溫知渝的腳踝,給她穿繡鞋。
溫知渝一驚,當即就要踹過去,胸口,本該是練武的薄弱之處,不過溫知渝力氣小,力道軟綿,蕭霽身形都不曾晃動一下。
“你做什麼?”
“阿姐都睡迷糊了,來這也不好尋個伺候的人,便讓我來吧。”蕭霽握著溫知渝的腳踝,溫知渝隻能眼睜睜看著蕭霽半跪在她麵前給她穿繡鞋。
溫知渝覺得不自在,可蕭霽卻將自己的動作放的越發慢了,女子家的裸足是極少被人瞧見的,平日穿了鞋襪,裙擺遮掩,自是不會有人瞧見。
事實上,蕭霽從前也沒見過,今日瞧見了,隻覺得溫知渝腳踝細弱,他一隻手就能握住,也不知如何撐得住阿姐這身子的。
溫知渝腳趾在蕭霽的注視下微微蜷縮起來,蕭霽不經意的比劃了一下,發現溫知渝的腳幾乎和他的手掌一般長了。
太小了些吧。
“你看夠了沒?”溫知渝氣悶的咬牙開口,蕭霽回過神來。
溫知渝起身,裙擺一晃,遮住了溫知渝的繡鞋。
“你這個時候來找我,不是平白給人送把柄的嗎?”
“阿姐擔心我。”蕭霽當沒聽到那些話,隻是露出一副得了溫知渝偏愛的高興模樣。
“你若聽不懂我說話,還不如回去歇著,這可還有兩日呢。”雖然是在容玉的院中,可也住著不少人,溫知渝也不敢大聲說話。
蕭霽今日遇著容錚了,容錚一慣是不喜歡這種地方的,可貴妃也一同來了,他雖不願卻也不會鬨。
“若是這樣就能得道成仙,那前朝怎麼還能覆滅呢?合該弄個道觀,一個個都去當仙人啊。”容錚在蕭霽麵前一慣的口無遮攔。
蕭霽不怎麼理會他,容錚一貫如此,若非有貴妃,他當真是能在宣武帝麵前說了這話去,蕭霽覺得,這位二皇子在自毀。
“蕭子昭,你是啞巴了嗎?”容錚看著蕭霽心不在焉的樣子“說起來,我聽聞蕭大人感情受挫啊。”
蕭霽終於抬眼看了一眼這位閒的沒事乾的二皇子,容錚鄙夷的看著蕭霽“我說,蕭大人,沒想到你是個中看不中用的。”
“你若是想同一個姑娘好,就彆一副君子端方的樣子,人家姑娘不願意,難不成你還一輩子就這樣看著?忍著不吃?”
容錚一揮衣袖“既然喜歡人家,那就摟過來,親上去,反正是你的人,你是要你這端方君子,還是要當這個登徒子啊?”
蕭霽看著眼前的溫知渝,心中暗湧,當流氓的確比君子強一些。
“我想帶阿姐出去走走,就當是我送給阿姐的大禮吧,隻看阿姐如何用了。”
蕭霽說著,抬手將溫知渝摟住,從窗戶翻了出去,突然的失重感讓溫知渝不自覺的抱住了蕭霽。
長生觀,雖比不上皇宮的地方大,可奢華程度卻半分不缺,蕭霽帶著溫知渝落在一處大殿之上。
“阿姐千萬不要發出聲響,畢竟這等事被人知曉,即便是我,陛下也不會輕易放過的。”
溫知渝雙腳離地,被蕭霽抱在懷中,可這個時候,溫知渝也不敢動作,大殿之中站著善淵國師和大皇子容琛。
“殿下,時辰到了,開始吧。”善淵坐在蒲團上麵,手持拂塵,閉著眼。
容琛立在殿中,看著道童手中捧著的瓷碗,以及旁邊放著的匕首,拿起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劃過,鮮血往瓷碗中湧去,暗紅色的血液填滿了大半碗才算停下,容琛麵色蒼白如紙,身形搖搖欲墜,旁邊早有人準備好了止血藥,上好的止血藥傾倒在容琛的傷口上。
“殿下孝心感天動地,誠心可鑒,怨不得陛下最是疼愛大皇子。”
善淵看著道童送來的瓷碗“有大皇子的藥引,此次煉丹定會成功。”
容琛強撐著自己虧空的身子,“能為父皇分憂,是我等做兒子的本分。”
蕭霽攬著溫知渝站在角落裡,看著大皇子腳步虛浮的走出長生殿的,外麵已經有人等著了,急匆匆的扶著大皇子離開。
溫知渝仰頭去看蕭霽,蕭霽伸出手捂住溫知渝的唇,遮掩住了溫知渝大半張臉,然後帶著溫知渝悄然離開。
“放血煉丹,這是什麼邪魔歪道嗎?”溫知渝隻覺得自己身子發冷,容玉曾和她說過,雖然她父皇如今執著修道,可對她兄長卻總是在意的,若非兄長身子不好,或許就不會成如今這般了。
可如今看來,連容玉都看錯了。
“大皇子身子不好,該不是因為先天不足吧?”
溫知渝倚靠在蕭霽胸膛上,這個時候她也無心關注這些事了,倒讓蕭霽得了趣。
“阿姐聰敏,大皇子幼時的身子還是好的,如今這般是因為中毒所致的,至於是誰下的毒,那就不得而知了。”
“大皇子,據說本該是陛下最喜歡的兒子,如今卻成了祭品,此事,容玉公主該是不知道的吧。”溫知渝自然知道,皇家先有權,後有情。
可這般父子相殘的真相,還是太過駭人了。
“這是我送與阿姐的,隻看這件事,阿姐要如何利用了。”
溫知渝若有所思的低著頭,蕭霽眼中滿是溫知渝霜雪一般的後頸。
他既已經將此事告知了阿姐,那是不是也該收個報酬才好,反正,他都被阿姐逐出家門了,蕭霽低頭,犬齒泛著寒光,落在溫知渝的後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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