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辰站在那裡,看上去有些微的難過,謝皇後自然知道,她兒年幼的時候,陛下歡喜,可當真是同普通父親一般,如此,容辰自然和父皇關係親厚,可容辰不知道,人都是會變的,即便是父親也是一樣。
“今日在母後這用膳吧,母後讓小廚房給做些你愛吃的。”
“那兒臣就叨擾母後了。”
禦書房中,宣武帝也要留下容琛用午膳“如今朕用膳的時候,口味也清淡,你應當是能吃的。”
“多謝父皇關照。”
用午膳的時候,氣氛比禦書房的時候還更輕鬆一些,“如今咱們就當是尋常父子就好,好好說說話。”
容琛何嘗不了解他這個父皇,可若是一代帝王要偽善,他便隻能當眼前的父皇是個慈父了。
“端王府和忠信侯的事情,你可知道?”
“鬨得那樣大,兒臣自然知道,端王叔怕是已經焦頭爛額了吧。”容琛喝了一口湯。
“如今宗正寺沒人能管這事,朕打算在宗室中選個人去宗正寺,你可有屬意的人?”宣武帝看著容琛,這一次,他倒沒有試探,而是真心實意的想讓自己大兒子出個主意。
容琛笑了笑“人選自然是不少的,那宗正寺平日也無甚案子,隻這一次牽扯上端王叔,所以棘手了些,皇弟他們應是都可以的。”
宣武帝搖頭,看著自己大兒子“你還是想的太過簡單了,如果隻是這案子,他們自然都想要過去,可宗正寺那地方,他們誰能看得上?”
“若是為父皇分憂,他們如何不樂意?”容琛說著,輕咳幾聲,拿過旁邊溫熱的茶水喝了一口。
“麻煩事,怎麼朕的兒女之中就選不出個能用的人呢?”
“父皇這話若是被皇弟他們聽到,怕是要生氣的,不說彆人,便是阿玉都要鬨的。”容琛說的輕鬆,可卻悄悄握住了自己的袖子。
他這話是成還是不成,隻在父皇一念之間了。
“阿玉?”宣武帝皺眉,念叨了一下自己閨女的名字。
“其實這事,若是阿玉,說不定倒是可以解決,畢竟那丫頭一向是會耍無賴的。”容琛笑說,一副在說閒話的樣子。
宣武帝的神色微微一變“朕倒是忘了,朕還是有女兒的,當初你娘也曾說過,男子能做的事,女子也是一樣能做的。”
“可父皇,阿玉到底是個公主。”容琛苦惱“父皇如此,誰還敢娶啊。”
宣武帝卻是心中一定,不過是個宗正寺少卿的位置罷了,本也是個閒職,等到容玉成親的時候,連這閒職也能順理成章的收回了。
容琛離開皇城的時候,長出一口氣,他知道,這事約莫是定下了,他家阿玉,終於走出了這最艱難的一步。
宣武帝許是擔心橫生變故,當天下午就擬了聖旨送去了公主府,如同乾濕柴垛中的一點火星,乍然炸開之後又迅速熄滅。
容玉跪在地上,接了聖旨,身邊的人給了宣旨太監一包銀子,將人送走,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容玉握著聖旨站在原地發呆。
丫鬟要去叫人,被身邊的婆子使了個眼色,便都退去了,隻剩下容玉站在院子中,日頭很曬,可容玉卻似是毫無所覺,隻是一點點的握緊手中的聖旨,指尖陷入聖旨中。
容玉眯著眼仰頭看過去,第一次覺得,天色是這般的好,隻不過這天色是無數人親自鋪就的。
她也曾覺得自己過去忍辱負重,也曾覺得自己或許能一飛衝天,可實際上,容玉即便脫去了那一層紈絝的外皮,她也依舊是舉步維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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