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縣縣衙這些時日被不少百姓圍起來了,全都是為了貪墨的撫恤金而來。
這些人都是那些戰死將士的妻兒,這件事,官府隻是簡簡單單出了布告,有人瞧見了也不敢相信。
官府咋還會給錢呢?他們家裡的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
可陳家村的事情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整個青陽縣,家裡沒了男人,孤兒寡母的,日子本就難過。
況且這個時間,那些將士們的兒女也該婚嫁了。
一個頭發斑白的婦人帶著自己兩個兒子一個閨女來了縣衙,怯生生的說了她相公的名字。
布衣荊裙,頭發用一根木簪子束著,她相公走後,她拉扯著孩子長大,可如今孩子到了婚嫁的歲數,卻沒媒人上門。
家裡一兩銀子都沒有,兩個兒子的聘禮和閨女的彩禮,她都拿不出來。
這些時日,她幾乎是將眼淚都哭乾了,哭自己命苦,哭自己孩子命苦,哭他們家那個早死的相公。
直到聽說這件事,不知是真是假,她也是走投無路了,乾脆一咬牙來了縣衙。
“戶籍拿來看看。”
那個婦人遞了戶籍過去,衙門的文書看了,然後去看兵丁冊。
“娘?”旁邊的女孩捏著她娘的衣服,看上去也是怯生生的。
“娘,沒有也沒事,我和老二去扛大包,怎麼也能把花兒的嫁妝掙出來。”
“你和老二也老大不小了,你和雁兒的事,娘知道,雁兒家裡都開始給說人家了,你不急,娘也急啊。”
婦人說著,又要說起他們爹來。
“要不是你們爹早早沒了,咱們日子咋能這麼難過。”
衙門的人看著,這樣的場景,他們是見慣了的,家裡沒當家男人,日子顯然都不好過。
文書拿著一個盒子出來“張大牛,你家夫君的身份冊已經尋到了,老嫂子,這是張大牛的撫恤金,五十五兩銀子,您拿好了。”
那文書看著婦人身邊的三個人,瞧著都到年紀了啊。
“張大哥的兒女都到婚嫁的歲數了吧,拿著,這是你們爹給你們兄妹三個掙下的彩禮和聘禮。”
“謝謝青天大老爺。”那人當即就要跪下去,被文書扶了一把。
“回去吧,老嫂子,這是江淮欠張大哥的。”
幾個人抱著那個盒子回去了。
容玉一行人已經離開青陽縣了,容玉原本想盯著這件事,可府上飛鴿傳書,說是蘇樟老先生要見公主。
“他總算忍不住了。”
前些日子,容朗來江淮,容玉將蘇樟的府宅悄悄圍起來了,她得不到的,也不能被其他人瞧上。
“他若還是無動於衷,我這張臉就得自己扔到地上去踩了。”容玉長出一口氣。
“殿下言重了。”溫知渝坐在馬車上昏昏欲睡“既是為求學而去,你就是學生,哪還要想這些啊?”
“求學?我怎麼覺得那個老頭是想跟你求學啊?”容玉嘀咕了一句。
然後,一語成讖。
而溫知渝現在隻看到於恒不敢置信的模樣,顯然,這也是一個崇拜蘇老先生的“傻學生。”。
這個時候,一個大儒對世間文人的影響是無人能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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