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裴遠舟腦海中嗡鳴聲不斷,又像是有千百根尖銳的針,在往他腦仁裡鑽。
提及肖文勝,他便不受控地想起來今日在肖家門前受辱的場景,
又因醉意上頭,看什麼都像是蒙了一層霧,感覺所有人的表情都像是在憋著笑看他的笑話。
裴遠舟怒意攻心,一時氣血上湧難以自控,竟當眾撒起酒瘋來,上手掀翻了桌子,將杯碗盤盞砸碎了滿地。
他臉色漲紅到有些發紫,失了智般高聲咆哮道:
“肖家那天殺的畜生胡言亂語毀我名聲!我、我不會放過他!我要殺了他!”
在座眾人見他突然發狂,一個個都嚇得愣住。
他們從前也是見過裴遠舟喝醉酒的,隻是以往他即便喝得再醉,尚且還能保留三分理智,不至於這般近乎癲狂。
彼此麵麵相覷間,眾人紛紛搖頭,
“他真是瘋了。咱們走!”
說罷相繼起身離去。
裴遠舟踉蹌著追出去,“我沒醉!你們回來!”
一路追出酒樓,又跌跌撞撞走了一小段路,隻等酒意徹底占據了他最後一絲理智,令他渾身癱軟摔倒在地上,眼前一擦黑,當街昏睡過去。
待裴遠舟再度睜開眼時,發現天色已經大亮。
從前他每每喝多了酒,侯府的下人都會尋著將他給抬回去,
可這次他昏睡在一個死胡同裡,旁邊又有雜物遮擋著,這才沒被人發現。
裴遠舟踉蹌起身,用力晃了晃腦袋,
令他意外的是,此番宿醉起來,他竟是一點也不覺得難受。
不止如此,身上更是連一點酒氣都察覺不到,一點都不像是昨夜喝多了的樣子。
不過露天在街上睡了一夜,此刻裴遠舟覺得渾身酸痛,身上又臟又臭,
隻想趕緊回府洗個熱水澡,再舒舒服服地睡個回籠覺。
走在回府的路上,昨夜發生的事情,才模模糊糊重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他覺得所有人都是狗眼看人低,瞧不上他一時的落魄,
於是足下步履更快了些。
巴不能趕緊回到家中,拿了沈秋辭給他的五千兩,讓他在上京大展一番拳腳,將丟了臉麵拾起來。
等回到了侯府時,
裴遠舟遠遠瞧見侯府府門打開,家丁們進進出出的,人人臉色都十分緊張。
裴遠舟遠遠喊了一聲,“阿福?”
阿福看見他明顯一陣震驚,高呼:“世子爺回來了!”
那聲音大的,震得裴遠舟耳膜都疼。
他擰著眉頭問他,“你咋咋呼呼的做什麼?”
說話間,卻見沈秋辭一路小跑地迎了出來。
她見到裴遠舟,像是心裡懸著的大石頭落地了一般,捂著胸口長舒一口氣道:
“世子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裴遠舟疑惑道:“發生何事?”
阿福道:“您徹夜未歸,咱們都怕您出了意外。”
裴遠舟從前在賭坊一賭就是一晚上,徹夜不歸是常有的事,哪裡用得著這樣小題大做?
他笑著擺擺手,一臉的無所謂,
“我不過是喝醉了酒,還能出什麼意外?”
而沈秋辭卻是一臉的沉肅,低聲道:
“那個專門挑著上京高門下手的凶犯,昨天夜裡又犯案了......”
聞言,裴遠舟呼吸猛地一滯,
“這次是哪家鬨出人命了?”
沈秋辭抬眸,一雙深棕色眼眸,宛如望不見底的寒潭,
“是......肖文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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