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倒不是舍不得把弟弟再給封回去,就是怕到時候再來一回,把江南給折騰廢了。
聖上對手足的唯一底線就是,爵位富貴可以隨便給,但國家大事不是兒戲。
聖上用希冀的目光望著裴文運,希望他嘴裡說出來的答案,並非自己所想的那個。
要不怎麼說裴相能一直簡在帝心呢,聖上心裡想什麼,裴文運心裡門兒清。
“臣以為,合適的人選並非廬江王。”
“乃是鎮國長公主之子,韓長祚。”
聖上聽了前半句,覺得身心舒暢。
覺得不愧是自己當成寶的宰輔,說話就是好聽。
等聽完後半句,整張臉跟吃了蒼蠅似的難看。
“文運,你果真如此想?”
裴文運正色道:“陛下麵前,臣不敢妄言。”
聖上帶著幾分煩躁,揮揮手。
“說說你的理由。”
腹稿裴文運不知道打過多少回了,此刻侃侃而談。
“韓氏子為皇室血脈,本就可封王,此為一。”
“其身負北戎血脈,名為長公主之子,不可能為國本,與大位無緣,崔氏即便綁了人,假借其名謀逆,也無人追隨,此為二。”
“其三,”
裴文運歎了一聲,有些惆悵。
“長公主心可安矣。”
聖上仔細一琢磨,覺得裴文運說的句句在理。
他的兒子也許沒有造反的心,但崔氏作為地頭蛇,也可以把人綁了,挾持兒子和他的家眷,逼他不得不走上這條不歸路。
他能控製得住兒子,卻控製不了崔氏。
到時候,他要是還在,肯定不忍心對兒子、孫子下手。
太子性子像自己,也不會忍心。
定會生亂。
朝廷能贏,自己很有信心,可十二年前才剛傷過筋動過骨,老百姓才過了沒幾年安生日子。
再來一回,根基不穩,越往後國祚越難綿長。
老六雖然實際上是自己兒子,但哪怕沒過繼給幼猊,也不可能是太子。
大晉沒人會答應。
崔氏綁了也沒用,隻能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