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是客,哪怕對方是政敵,阮季重也沒把人拒之門外。
今天是他愛女的好日子,能得一個好女婿,他也高興,不想節外生枝。
“崔少卿,裡麵請。”
“家中簡陋,唯有粗茶相待,還請見諒。”
崔績行禮,謝過阮季重,在賓位上落座。
舉手投足之間,儘顯世族大家的教養,令阮季重也暗中讚歎。
都道世族霸道,卻不知世族立身於世,正是因為這些細枝末梢之處。
傳承,才是世族真正的底氣。
同為世族嫡子出身,與崔績的克己不同,阮季重的身上帶著一種所有欲望都被滿足的慵懶。
投茶、煮茶、分茶,流露出的那種風流自然,是崔績自認不及的。
“崔少卿前來寒舍,想必是為了裴崔二家聯姻之事。”
“裴相已經拒絕了你一次,我那親家公拒絕了你第二回。如今怕是在我這兒,也難。”
阮季重啜了一口剛煮好的茶,不由滿意點頭。
人逢喜事精神爽。
今日這茶,煮得很不錯。
他放下茶盞,舉手帶動寬大的袖子,袖子在半空飛舞,最後落在盤著的雙腿上。
麵對阮季重的暗示,崔績依然不願死心。
“此事,當真半分轉圜餘地都沒有嗎?”
阮季重緩緩搖頭。
“沒有。”
“裴相說,先前是他莽撞了。本該直接就拒絕崔少卿的。”
“隻因對崔少卿提出的那些,過於心動,才有了冒進之心。如今卻是已經想明白了。”
阮季重的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崔績,其實你心裡清楚的吧。”
“蕭蕭並不適合嫁入崔氏。崔氏會毀了她的。”
“我不知道你究竟打的什麼主意。但是這樁婚事,想以尋常手段達成,是不可能了。”
“若你一意孤行,不惜用非尋常的手段達成目的。那麼我們也不會再留什麼情麵。”
“我們的意思是,即便蕭蕭的名聲再如何差,養她一個閒人,我們幾家湊湊,還能養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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