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曾想,崔家大郎的確是個爽氣人,二話不說,當天就帶著他老娘去本草堂看了大夫抓了藥。
那嘴甜得,哄得他老娘再沒想不開,如今一門心思惦記著自己正正經經尋個活計乾,再娶個婆娘回去,讓她抱上孫子。
藥還沒下肚,這病就好了一大半。
吳四兒對崔伯嶂的死心塌地,在老娘連綿不絕的耳提麵命下,到達了頂峰。
便是他老娘不說,他也打定了主意,往後就跟著崔哥乾。
崔哥人好,心善,願意為他們這些命苦的窮人說話、辦事,能跟著崔哥做事,給他幫上忙,那是自己的福氣!
再者說,他出錢出力地救了自己老娘,人不能不報恩。
吳四兒早就想好了,隻要崔哥不要自己的小命,給他做什麼,自己都樂意。
彆說隻是留心廬江王府的風吹草動,就是偷摸著進府,他也願意乾。
如今崔哥還想轍讓自己混上了不良人,往後每月都有俸祿拿,他老娘喜得走路都利索了,成日念叨著自己再過幾年,就能娶上婆娘,抱上娃。
想想未來的生活,吳四兒也覺得自己有了奔頭。
崔伯嶂又叮囑了吳四兒幾句,讓他當了不良人的差後,少犯渾,彆跟同僚起衝突,有點眼力勁。
吳四兒臨進去前,還給了一包碎銀,讓他拿去和同僚吃酒,打好關係。
“這我哪能拿崔哥的?崔哥對我已經是夠好的了!”
“我老娘那病,來來回回都讓崔哥你墊進去了多少銀錢了,這我可不能再要了!”
“拿著吧。”
崔伯嶂將沉甸甸的荷包放在他手心。
“萬事開頭難,如今你手裡也沒幾個錢,初來乍到的,若是彆人請了你,你不請回去,往後再想打好關係,就難了。”
“要是心裡頭真不樂意,就先當成是我借的,回頭你有了錢再還就行。”
吳四兒兩手捧著那荷包,眼淚都快出來了,千恩萬謝地進去,一步三回頭,淚眼婆娑地望著一直站在京兆府門前笑望他的崔伯嶂。
等人看不見影了,崔伯嶂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這回送出去的銀錢可不少,罷了,全當是花錢消災。
銀錢花出去,總有賺回來的那天。
這人要是受了傷,想再養回來可就難咯。
了卻一樁心事,崔伯嶂的步子也輕快了不少。
他今日本是約了同窗,一起上先生家中去拜訪,順帶將這些日子自己寫的文章也一並拿去,讓先生點評。
不過因為送吳四兒來京兆府,倒是耽擱了些時間。
崔伯嶂不由加快了腳步。
總不好遲到,讓人等著自己。
剛走過一條街,到了街口,他突然一頓,又倒著走了回去。
望著街中心那塊大大的招旗,崔伯嶂眯著自己的狐狸眼,琢磨著要不要去通知一聲裴孟春。
這麼大個皮貨行,開在孟氏商行的邊上,這不明擺著跟人打擂台嗎?
誰家的產業?
膽子有點大啊。
裴相雖說出身不那麼好,可聖眷不衰,這都快有十年了吧?
聖上還整日裴相長,裴相短地念叨。
誰不知道孟氏商行是裴家的,有權相撐腰,還敢招惹?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崔伯嶂覺得這回自己終於等來了看裴孟春吃癟的機會,健步如飛,趕著拜訪完先生後,就立刻去找裴孟春看他的笑話。
可惜了,等著看好戲的崔伯嶂到底還是等來了失望。
“哦?你說的是西市的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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