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開了快半個月了,我一早就知道了。”
“不過這都開了快半個月,也沒見做成一樁生意,我尋思著撐不了多久。”
“背後靠山是誰?這你都沒發現?”
“樂陵侯府開的,不知怎麼和北戎那邊搭上了關係,從他們手裡拿的貨。”
“可要說是搭上了關係,也不儘然。”
“我家管事特地去進行了友好交流,全是我們家的二等貨。”
“放在我們家,進貨都不要,還和我們家的東西一個價。大概是覺得皮貨買賣好做吧。”
“其實不然,現在還不到皮貨買賣的季節。況且絕大多數的好皮貨,都被高門大戶提前訂走了。”
“我們家的貨,都是提前三年排隊的。如今櫃上擺著賣的,都是去年餘下的一些邊角,你要不要給你妹妹帶點回去做著玩?我送你些。”
裴孟春還是那副君子如玉,叫人有如沐春風之感的模樣。
“不過還是得謝謝你,對我們家如此上心。”
“在你之前,倒是沒幾個人特地來找我說這事。大家都覺得樂陵侯府新辦的這個商行,成不了什麼氣候。”
崔伯嶂的表情像是吞了蒼蠅一樣難看。
得,還想著看人笑話呢。
他怎麼就是學不乖呢?
這都落在裴孟春手裡幾回了?
吃了那麼多次癟,怎麼還沒學聰明?
行吧,往日他娘數落的那些話,全都沒白數落。
他該!
裴孟春像是想起什麼來。
“對了,你有沒有發現,最近崔氏跟王氏,似乎走得特彆近。”
崔伯嶂神情嚴肅起來。
“發現了。上回從京兆府出來,我還看見王氏的馬車從崔家出來。”
“那會兒我還想著,是不是王氏又有人犯了事,得去求著崔氏出麵撈人。”
“畢竟上回,不就是求到你和相爺身上了嗎?”
裴孟春淡淡道:“嗯,他們現在應當就是在忙著求人將他們那個好孫子給撈出來呢。”
崔伯嶂奇道:“你怎麼知道的?”
裴孟春笑吟吟地,仿佛什麼壞事都沒做過一樣。
“上回是我把人撈出來的,如今我後悔了,又把人給送進去了。”
崔伯嶂一言難儘地看著他。
“不至於吧……你都和王玄姬退婚了,乾嘛還為難人家?”
“為難?”
“我可不這麼看。”
裴孟春垂下眼簾,理著纏在身上的羅帶。
“當年他們為了求我撈人,甚至舍得讓王氏女與我定親。”
“看在裴王兩家是親家的份上,我才昧著良心撈的人。”
“如今我後悔了,覺得當初為情衝昏了頭腦,理當撥亂反正,重新再把人給送回去。”
崔伯嶂沒吱聲。
這事兒他沒法兒說什麼。
當年王玄姬及笈,王氏中擅於占卜的族人就曾為她占過一卦,稱此女貴不可言。
王氏將王玄姬當作是眼珠子一樣看待。
隻是後來,為了能將王氏子從天牢裡救出來,不得不點頭同意王玄姬與裴孟春的婚事。
崔伯嶂不清楚裴孟春退婚的實情,不過據他猜測,多半是王氏子被撈出來後,王氏後悔了,想過河拆橋。
他們不願主動退婚,自己主動,難免叫人覺得嫌貧愛富,有失家風與體麵。
大抵……是想了不少法子去折騰裴孟春吧?
逼著人受不了,主動退了婚。
如此一來,既能自持家風清正,還能保住“貴不可言”的王玄姬不會輕易下嫁,為王氏謀取更大的利益。
不過風水輪流轉,當年如意,不意味著永遠順遂。
裴孟春可是個心高氣傲的小心眼,得罪了他,等他緩過氣來,隻會加倍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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