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案上的香爐,供桌上的供品,全都被掃到了地上,發出叮鈴哐啷的聲音。
王氏直直地盯著地上的那塊木質牌位看。
“紀賢安……”
“紀、賢、安。”
“紀——賢——安——”
王氏扯下身上的皮袍子,隨意丟在地上,露出裡麵單薄的裙衫。
她提起長裙,朝著牌位,用力地踩下去。
紀永川又急又怒,想掙開姐姐的束縛,衝過去從母親的腳下搶過父親的牌位。
卻被姐姐死死抱住,半拖半抱地帶到祠堂外頭。
紀永川急了眼。
“姐!”
在看到紀丹君滿臉的淚時,聲音卡了殼,像是叫人堵住了嗓子眼。
他雙手抱著頭,蹲在地上,眼淚掉在經過的一排螞蟻身上,將它們包裹起來。
祠堂裡回蕩著牌位被踩踏的聲音,還有木頭碎裂四濺的痛呼。
在王氏鍥而不舍的努力下,牌位終究成了四分五裂的模樣。
一塊用金墨寫著“安”字的碎片,刺痛了王氏的眼睛。
她仿佛從剛才的瘋癲狀態中回過了神,意識到自己乾了什麼。
王氏慌張地跪在地上,將所有碎片全都攏到一塊,伏下身,圈在懷中。
“悅澄,國難當頭,此番我不得不去。你若覺著家中冷清,就帶著孩子們去王氏住下。”
“夫人,將軍說城外已安,他思念妻兒又不能擅離職守,讓夫人帶著小姐和少爺去見一見,馬上就回來的。”
“你們怎敢以我妻兒相迫?你們當真是不知禮不識文的畜生嗎?!不要……不要!悅澄!!!丹君!!!”
“當初卦象就是上蒼對你的預警!你不肯聽。如今可滿意了?!”
“悅澄,此生是我負你。”
“你如今這般,讓王氏日後如何見人?!那兩個孩子你不要再管了,就當沒生過。”
“若有來生……”
“家中已為你擇了新的婚事,你準備準備吧。嶺南足夠遠,你走之後,就不會有人再提起這樁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