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並不大,六個通鋪占據了五分之四的空間,餘下的擺了一張桌子,三個條凳,還有一個共用的櫃子。
家具都有些破損的跡象,有些年頭了。
六個床位區分得很清晰,隻有最裡麵的那個空著。
韓長祚悶不作聲地走過去,看著床鋪上擺著各式淩亂的物件,底下原本該鋪著的褥子也不翼而飛,被子更是無從找起。
他想問陸群生這些東西該放在何處,卻見陸群生早已躺下,鼾聲陣陣——一聽就知道是裝的,不願搭理自己。
他想了想,放下自己的行囊,出去找軍需處。
被褥這些,應當是可以領的,還有戎裝之類的雜物,自己也該去領一領。
這些方才馬昶都沒有帶著他去,隻是看了一遍軍營,讓他熟悉一下,然後直接來了營房。
韓長祚在軍營中,算是兩眼一抹黑,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領取衣物被褥的地方。
一進門,裡頭是幾個正蹲在地上賭錢的軍爺,聽見韓長祚進來的動靜,也隻是抬眼看了看,壓根兒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以防萬一,韓長祚還把告身給帶著。
他將告身拿出來,放在那張油膩膩又坑窪不平的桌上。
“我是新來的隊正,來領東西的。”
靠近桌子的那人,懶洋洋地起來,兩根手指夾起告身,朝上頭吹了吹,掃了眼。
“早就給你送過去了。”
“沒有,我在營房沒看見。”
“沒看見就不會找找?再不濟,問一問同房的。”
“你是沒長眼睛,還是沒長嘴?”
“看著倒是長得人模狗樣,嗬。”
韓長祚從他手裡將自己的告身拿回來。
“確定送去營房了嗎?”
那漢子牛眼睛一瞪。
“怎麼啦?!老子的話你是沒聽見是嗎?!”
韓長祚看著那人好一會兒。
“希望是真的送過去了。”
掉頭離開。
那漢子冷哼一聲,重新蹲下去,與其他人圍在一起繼續賭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