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豐在車上望著夏侯嬰,不知道為什麼,這小子的眼神讓他想起了那天城父叛亂時的楚人的眼神。
蕭何望著渠豐,“渠將軍,我需要借一步和夏侯嬰單獨說話。請將軍稍待。”
渠豐卻不同意,“少主的身份,不可隨意對外說出。蕭吏之前都答應了我,如今見到了夏侯嬰,卻又反悔。”
蕭何不由得眉頭皺起,他攥緊衣袖,很是為難。
夏侯嬰一貫佩服蕭何為人正直,辦案秉公執法。而且自己又長久地作為他的下屬,不想讓蕭何為難。
“蕭吏有什麼話,就直接吩咐吧。我照做就是。”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就這樣,夏侯嬰極其不情願地上了車。
車上的時候,夏侯嬰道,“我其實聽鄉人都說了,秦國有一位將軍千裡而來征召您,說是您以後可以去到鹹陽做官了。這些都是真的嗎?”
“不可詳說。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等你見到之後,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現在的夏侯嬰,就像是不得不被人套上枷鎖的老虎一樣,煎熬備至。
夏侯嬰扭頭,“是那位將軍吧?蕭吏您為何舉薦我呢,我覺得曹參比我能力更為強大,而且他一定願意完全地聽從你的話。”
蕭何捋須,“帶上你,你的弟兄們就都有機會。至於曹參,我帶走他可比帶走你簡單多了。”
夏侯嬰聽了,心裡熱乎乎的。
“蕭吏不願意忘記我,這是我夏侯嬰的運氣。隻怕我不能讓蕭吏如願。恐怕到時候,我要讓蕭吏難堪了。隻是我會儘量爭取一個好的結果。希望那位秦國的將軍,他是個善解人意的人。”
蕭何皺著眉,再三地道。
“不,如果你見到他,一定會改變現在的想法。”
“啊?”
馬車徐徐前進,渠豐臉色越發地難看。
他堂堂虎賁衛一軍首領,護衛大秦國的太子,竟然親自帶著兵馬來拉一個養馬的。。。
真是將軍的恥辱啊!
扶蘇還在驛館裡等候,遠處青山層巒疊嶂,青山隱隱,綠水迢迢。
扶蘇身邊的將門之後,也都一個個沉不住氣了。
畢竟他們跟著太子這麼久,也沒有得到過蕭何和夏侯嬰這樣的待遇。
可是扶蘇又是他們一貫敬仰的太子,這些秦國的將軍們也很矛盾。
他們既擔心以後會有越來越多那樣的人隔在自己和太子之間,同時又心裡篤定,太子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安撫人心,是以秦國的利益為重,不是為了他自己。
反正現在就是一個讓他們一直以來都敬仰佩服的人,現在突然和彆人更加親近了,擱誰都會難受一陣。
今天天上仍舊烏雲密布,可是天氣熱的狗都化成了一條,將士們也都不說話。
水汽氤氳,氣候潮濕悶熱,每個人的心情窒悶。
當彆人都說不說話的時候,灌夫就忍不住站出來,“都打起精神來啊,一個個,蔫了吧唧的。太子的衛隊就是這樣的嗎?”
眾人都望著灌夫,羨慕他的心無城府。
小戰士們這才吆喝著答應一兩聲。
扶蘇知道自己身邊的人都是怎麼想的,但是他相信,等到蕭何正式成為他的太子舍人,以後這些人裡沒有人會不信服他的。
蕭何能夠和他們相處的好。
但是,那些宮裡、鹹陽城裡的老一輩,他們可就不那麼想了。
秦國的既得利益者抵觸庶民中崛起的力量,這會給未來大秦帝國埋下隱患。
而天下其他國家的人也對秦國充滿抵觸,他們厭惡秦國打破了原有的生活現狀,隻是眼下畏懼秦國之威,無從反抗。但是給他們個機會,他們就會想動!
遠處層巒疊嶂,巍峨高大,雲氣環繞。
扶蘇望見,忍不住道,“人們心中的成見,好像是一座大山,任憑伱怎麼努力,都搬不動。”
“所以,乾脆擺在那裡,等著風吹雨化,讓時間慢慢挪吧。”
眾將士聞言,一個個都不好意思起來。
太子的話,不就是在點他們嗎。
馮敬被其他世家兄弟推搡了一把,不得不上前。
“太子,我等倒也不是心胸狹隘,容不下人。我們都知道太子您想乾一番事業。您的身邊那肯定是要群賢畢至,少長鹹集。”
“隻是這一次請的人,實在是讓我等出乎意料。隻希望他能展現他應有的作用,真的能讓我們兄弟幾個心服口服。”
兄弟們聞言,齊齊振聲,“是啊,他們什麼功勞都沒有,更在天下沒有什麼名氣。可是太子您卻以對待賢能的方式厚待他們,賞賜他們這樣高的職位。”
“讓他們拿出本事來!”
“非但亮出點本事來,不然我可不服他。”
現在的矛盾,主要集中在蕭何身上。
呂澤誤打誤撞,還是能乾一點事出來。而且他很謙卑老實一個人,得到的官職也不是那麼顯赫。
蕭何可就不一樣了,太子舍人,以前大家都很敬重的少內史都沒做到太子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