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過了半炷香,圍觀眾人也安靜了下來。
能在這裡看棋的,都是懂棋之人,那叫泥犁的西秦奴棋藝絕對不俗,換做他們與這西秦奴對弈,勝麵很小,可這小少年不假思索的落子,竟是將對方逼得節節敗退,已經出現了頹勢!
再看那小少年,腰背依舊挺直,從容淡定的提子落子,每下一步,那氣勢都猶如千軍萬馬,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他下得雖然快,但每一步都是有關聯的,好像這棋盤上的每一子,都在他的掌控中。
奇了,真是奇了,他們大奉居然有這麼厲害的小少年,這到底是誰家的孩子,怎會這麼厲害?這真是太叫人驚訝了!
眾人越看,越是激動得喉嚨發苦,心臟也跟著瘋狂地跳動了起來,就連那“啪啪”的落子聲,都響不過他們此刻的心跳聲。
正當局勢越來越明朗,西秦奴的棋子即將完全淪陷在修逸強力的攻勢下,那位赫連先生竟然忽然站了起來。
“泥犁,與小孩子要過這麼多招,你已經輸了,退下吧!”
西秦奴聞言將手中的棋子放進了棋盒中,緩緩站起了身,道:“是泥犁無用!”
赫連先生看了修逸一眼,眼神晦暗莫測,看不出情緒。
眾人以為他還會說些什麼,結果竟是轉了身,帶著幾個奴仆直接離開了人群。
西秦奴落在了最後麵,他走了幾步後身形停頓了一下,似乎想回頭,但不知為何,最後還是抬步跟上了他的主人。
西秦人走後,那些之前輸了棋的人也不必再學畜生,都狼狽地站起了身來。
西秦人走後,人群裡就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歡呼聲,那個要尋死的書生看著修逸上前了一步,真摯地道:
“小友為我大奉人挽回了顏麵,請受在下一禮!”
說著,就要朝修逸鞠躬,修逸忙伸手攔下了他。
“兄長不必如此,一時輸贏不算什麼,隻要我們大奉人對自己有信心,沒人能擊垮我們,西秦人對咱們亮出利爪,那咱們就好好的把牙磨尖了,就算一口咬不死他們,千百口咬上去,看他們還敢不敢張狂!”
少年的聲音並不大,卻聽的眾人的耳膜隆隆作響。
他們剛剛的確對西秦人生出了懼意,大奉那麼多人才都無法贏下西秦人,可見大奉如今真的是人才凋零,以後若起了戰事,如何與人家抗爭?
可這小少年又讓他們重拾了信心,西秦人不是說他們在大奉沒有對手麼,結果被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逼得認輸,看來他們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強悍麼!
修逸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回到了沐雲書身邊,沐雲書笑著豎起了大手指,由衷地稱讚道:“少年,你很棒,我為你驕傲!”
幾個小家夥也一起歡呼道:“大哥好棒,大哥最厲害!”
彆人的誇讚並沒讓修逸心中升起什麼波瀾,但聽到沐雲書的讚賞,修逸一下子就紅了臉。
還好,他終於可以發揮那麼一點點作用了!
拉起弟弟妹妹們的手,他笑道:“走,咱們回家!”
路上,修齊看著沐雲書眨眼問道:“姑姑,那個西秦奴的名字怎麼那麼奇怪,為什麼要叫泥裡?”
沐雲書摸了摸修齊的頭:“是泥犁,是梵語,意為地獄。”
身為西秦奴,活著,的確猶如在地獄中。
幾個孩子被驚了一下,哪有人用這種詞給自己取名字的,看來是他主人給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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