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折子,紀賢簡單翻看了片刻,隨後將之合上。“父皇?兒臣不解。”
“你當然不解。”隆聖帝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在外賑災,邊陲之事自然難知詳情。”
“父皇,就折子上述,並無不妥啊?”
“寧毅上折子的時候,涼州營覆滅的消息父皇可尚未通傳。”
紀賢眉頭皺起,第一時間便反應過來。
看著他臉上的變化,隆聖帝眼神愈發陰沉。“這不是重點。事從權宜,既是為了國之疆域,父皇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話到此處,隆聖帝拍案而起。“可魏冉的軍報你也看了,按照腳程估算,父皇的旨意尚未下達,寧毅就敢先行出兵。他的眼裡,還有半分皇權嗎?”
“啪!!!”隆聖帝一把抓起禦案上的茶盞,猛然砸在地上。“他簡直狗膽包天。就連徐滄都沒乾過這樣的事,他是覺得大周內憂外患,真就動不了他嗎!”
“父皇息怒!”見狀,紀賢趕忙跪地叩首。“正所謂兵貴神速,武成王之事,當屬無奈之舉。父皇切勿大動肝火,保重龍體啊。”
“你以為他沒有考慮過父皇得知此事之後會何等震怒嗎?不,他寧毅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有恃無恐!簡直混賬!”隆聖帝怒火中燒,越說越氣。“朝外一個寧毅,朝內一個司徒文。這二人整日蹦噠不停,哪還有半點臣子之禮?你說,此事該如何處置?”
聽聞此言,紀賢暗自歎息。如今的大周真的經不起風浪,一旦有內亂發生。恐怕就將改天換地。
好在寧毅不同於徐滄,處理起來沒有那麼棘手。同樣的事情,如果換成北境,那就難辦了。
“父皇。兒臣以為,賀州之事必須謹已待之。寧毅率軍西進,在朝內看來,定然是父皇首肯。至於是聖旨先到,還是兵馬先動,眾人難明先後。
更何況,寧毅雖然兵馬先行,父皇卻也後有旨意。一切皆是為了涼州安定,冒然處置,恐會生變。”
隆聖帝揉了揉眉頭,又緩緩坐下。紀賢說的這些,他何嘗不知。“說點具體的。”
“父皇。定平這一戰,涼州營險些覆滅,其編製已不足以應對元武之患。而宇文逸陣亡之後,最大的可能是由武敬山前來坐鎮康州,其手下的鎮東軍乃是堪比我大周鎮北軍與戍邊司的存在。
一旦此事如兒臣猜測這般,那麼如今的涼州明顯兵力有缺。既然寧毅忠心為國,賀州又非邊境,父皇何不讓賀州營調兵入涼州。
此事,於公於私,都無可厚非。寧毅若是照辦,他的賀州營實力將大打折扣。
三鎮藩王手中的兵馬,名義上仍舊屬於朝廷節製。如今國庫空虛,財政吃緊,除去邊境外的各州郡都在裁撤兵甲。
寧毅就算再行募兵,朝廷也可駁回。他若是私自募兵,那可就是謀反。”
此話一出,隆聖帝緊鎖的眉頭略微有些舒展。這是陽謀,沒有借口,沒有大義,寧毅就算想反都不會有人支持。“皇兒言之有理。你繼續說。”
“父皇!若是寧毅不肯就範,那就是公然抗旨。他私自率兵前往涼州,不是為了保境安民嗎?現在朝廷給他這個機會,他又不照辦,彆人會怎麼看?百姓們又會怎麼想?
屆時,父皇在將他抗旨拒上,擅自調兵的事情抬到明麵上,他該當如何?就算要反,都不會有人支持他。起碼南北二王就不會支持。不占大義,師出無名,他武成王要如何蹦噠。”言罷,紀賢將頭更低三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