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銀子!!”
“好多銀子啊……”
“弟兄們,這都是銀子啊。”
徐平言語之際,瑜州營的部卒已經開始騷亂,有大量的士兵衝向院牆,甚至連手中刀兵都紛紛丟棄在旁。
“混賬!不要亂!都不要亂!”王尚武勒住韁繩,手中兵器一橫,將身後兵卒當場攔下。事情已經掩蓋不了,他抬眼看向府衙前的黃世安,佯裝怒火中燒。“黃世安,這是怎麼回事?你竟敢貪墨軍餉?”
聞言,黃世安眼角瘋狂抽扯,尚未來得及怒罵,徐平便已開口。“王將軍,在這瑜州地界,誰不知道你是黃刺史的跟班,如今說這些話,怎麼著?是想撇清關係嗎?”
此話一出,王尚武身後的兵卒紛紛側目以視。“將軍?”
“王將軍,咱們的餉銀……”
“住口!”王尚武回頭瞪了一眼騷動的兵卒,而後又轉身以禮。“巡察使大人,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末將怎麼會跟黃世安這種狼心狗肺之輩有關,一切都是他所為,我等可都被他蒙在鼓裡啊。”言罷,王尚武馭馬後撤,緩緩退入軍中。
“嗬嗬嗬!惡狗弑主啊!”黃世安冷笑連連。“王尚武,事到如今,你還想與本官撇清關係?你拿的銀子,在這溧陽郡內可僅次於我。”
聽聞此言,在場兵卒怒視著退入軍中的王尚武。“王將軍,黃世安所說的,都是真的嗎?”
眼見事情敗露,王尚武眉頭緊鎖,意欲奪路而逃。可未等他拍馬,瑜州營的部卒便將之團團圍住。
“王尚武,你整日在營中為我們鳴苦,為我們道哀,都是在演戲吧。”
“你這個狗賊,張口弟兄閉口兄弟,你就是這樣做人的嗎?”
僅僅幾息時間,瑜州營的部卒紛紛破口大罵。
見狀,黃世安冷哼一聲。“都是秋後的螞蚱,你還想撇清關係?分銀子的時候,你可是比誰都積極,如今想下船?晚了!你簡直可笑至極。”
與此同時,潛伏在刺史府附近探查的高燁抓耳撓腮,事情出乎意料,他怎麼也沒想到黃世安居然那麼快就被徐平拿下,連帶著貪墨的銀子也泄露了出來。
“頭兒,這下怎麼辦?”吳宗在旁小聲問道。
高燁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一會咱們的人衝上去製造混亂,隻要刺史府衙外再起兵戈,自然有人會除掉黃世安。”
“頭兒,府衙外可有上萬瑜州營的兵馬在啊。咱們就百十號人,這樣衝出去,那特麼不是找死呢嗎?”
聞言,高燁白了吳宗一眼。“隨行的門客都有修為傍身,哪有那麼容易死。至於那些死侍,死了也就死了。”
“那咱們不用管黃世安嗎?是誰會除掉他?”
“問那麼多做甚?管好你自己。”
為免對方起疑,吳宗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刺史府外,瑜州營早已經四散開來,搶銀的,吵鬨的,怒罵的,引得整個現場混亂不堪。
見此情形,王尚武雙目一凝,驟然勒緊韁繩。戰馬吃力,雙蹄頓時抬起。“都給本將閃開!!”言罷,他抬起兵刃將身旁兵卒挑開,而後雙腿一夾,妄圖逃離現場。
“阿虎!!!攔住他!”徐平見狀,趕忙大喝一聲。
“好嘞!老大,瞧我的!!”言罷,裴擒虎撿起一塊銀錠,抬腳踏出弓步,震得整個地麵龜裂成蛛網狀。而後他鉚足全力,將銀錠砸向飛奔而逃的王尚武。
“嗖…………….啪!!”一聲巨響!銀錠穿襲而過,將王尚武連人帶馬砸翻到數丈之外。
見狀,徐平大喝一聲。“還不快把他拿下?”
瑜州營部卒先是微微愣神,繼而一擁而上,瞬間將人死死摁住。
“放開我,放開本將!!”
“你們反了不成!!”
“還敢猖狂!給老子安靜點。”一名下品雜將掏出汗巾,一把塞進了王尚武嘴裡。
“唔!唔唔!”
片刻過後,王尚武被幾名校尉五花大綁的帶到了徐平跟前。“巡察使大人,我等被此賊迷惑,絕非犯上作亂,還請大人明鑒呐。”
徐平微微頷首。而後又看向一旁的王尚武。“裝了十三就想走?張掖!!”
“末將在!”
“廢了他的修為,押下去。”說完,徐平回頭看著黃世安。“叔父,你還有什麼後手沒使出來嗎?”
此刻的黃世安倒是平淡無比。“賢侄啊賢侄,我不過是條小魚。死了我黃世安,大周就能得救了嗎?你也太天真了。”
對於此言,徐平嗤之以鼻。“一條不夠就十條,十條不夠就百條。”
“嗬嗬!好似我這等人,大周官場數不勝數。人都被你處理完了,這天下誰來給皇帝打理。”黃世安搖了搖頭。
“哪怕是刮骨療毒,斷臂截肢,又有何妨。朝臣再多,還能多過天下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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