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婢女會武……
就在徐平思慮之際,陸錚也同樣有些為難。一些細碎的線索,加一些沒有具體指向和證據的推斷,怎麼才能妥當的表達給自己的主子。
薛若薇與徐平已經有了多次同房,倘若此人有了身孕,又該如何?萬一這些推斷出現了偏差,那可就麻煩了。不但會讓主子生厭,還會極大的失去信任。
時間緩緩過去,香爐已然熄滅。
看著案台上逐漸散去的青煙,兩人心頭一凝。
“陸先生……”
“世子……”
二人對視一眼,徐平微微點頭。“你先說。”
見狀,陸錚卻是擺了擺手。“還是世子先說吧。”
聞言,徐平長歎一口。“具體的,還沒有太多指向。但是鶯兒這個女子,應當有些問題。至於具體是關乎那方麵,現在還下不了結論。
她與薛若薇從小一起長大,既是她的貼身婢女,她若是有問題的話……”到此,徐平沒有繼續說下去。
“世子,你對薛維民怎麼看?”陸錚並沒有直接談及薛若薇與鶯兒。
“自然很佩服他。”停頓幾息,徐平又搖了搖頭。“但是,總感覺有些怪。
陸先生,依你看,這樣一個位高權重之人,真能為了臥底而犧牲全族上下嗎?”話到此處,徐平拿起台邊的香木,再次點燃了一根。“那可是上千口人。”
聽徐平這麼說,陸錚亦是愣了幾息。能夠毫不顧忌族人性命的,除非他本就不是同族。而這一點,也與他所推斷的有些類似。
即便是通敵獲罪,也不至於全族上下找不出一個活人。魯陽薛氏人畜未留,薛維民的身份與來曆便無跡可尋。
若說他是為了防範北蠻的細作打探,那也沒有這個必要。他的身份列國儘知,沒什麼可隱瞞的。
一個人要將身份做到無懈可擊,那麼他的身份就一定有問題。
思慮許久,陸錚開口回道:“世子言之有理。人非草木,誰能無情?為了做局而搭進去全族,這個確實不合理。當然,也不排除薛維民有難言之隱。”雖然認同了徐平所說的話,他的回答卻還是保留了餘地。
“那些花植既然是北蠻的,你說,鶯兒會不會也是北蠻的?”說著,徐平使勁扇了扇香木。“陸先生,此女多半會武。”
“要不要試試她?”陸錚也有同感。
聞言,徐平點了點頭。“這個就由你來安排,一定要挑機靈點的。”言罷,他再次沉思起來。
薛若薇是個恬靜淡雅的女子,還有些敏感。找她過來詢問,很傷人,這代表著不信任。
香灰積得越來越多,眨眼間,又過去了半支。
無論薛維民還是鶯兒,事關重大,猶豫再三,徐平還是喚來了薛若薇。
感受到屋內沉悶的氛圍,薛若薇有些迷茫。“永寧,陸先生。”
“若薇,這邊坐。”說著,徐平為其拉開一張木椅。“有些事想問你,你不要多心。”
“有何事?你儘管問。”看著徐平,薛若薇眼神清澈,並沒有半分躲閃。
“是這樣……”
徐平正欲開口,陸錚卻搶先問道:“薛姑娘,鶯兒的來曆你清楚嗎?”
看到陸錚開口,徐平的眉頭緩緩舒展。由他來問,比自己要稍微好些。
聽陸錚問及鶯兒,薛若薇先是一愣,而後點頭應道:“她與我自幼相識,幾乎是一同長大。陸先生,鶯兒可是犯錯了?”
“這倒沒有,不過是些小事。”陸錚笑著回道。
聽對方這麼說,薛若薇倒是心情放鬆了一些。“她與我同齡,也與我一同長大,大約是在九歲那年。
鶯兒家裡遭了難,父親見她可憐,便也就帶回了府上。”
九歲已經不小了,徐平眉頭一皺。“這麼說來,在那之前,你們也並不認識。她初到府上的時候,與你相處如何?”
這些多年前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薛若薇仔細回憶了許久,方才開口回道:“不太好。也不能說不太好,就是很多習慣與我大不相同。”
聞言,陸錚雙眼一眯。“習慣不同?大周疆域寬廣,各州各郡都有不同的習俗。這倒也正常。”
“並不是。”薛若薇搖了搖頭。“記得父親說她是本地人,可她的各種習慣都和京城人士不太一樣。”
“哪方麵不一樣?”陸錚瞳孔驟然放大。
“飲食、衣著,好像都有些差異。具體的記不清了。”言罷,薛若薇麵帶疑惑。“永寧,鶯兒怎麼了?要喚她來嗎?”
若是薛若薇有問題,她應該會幫鶯兒打掩護。可她的神態和言語並不似作偽,幾息之後,徐平搖頭回絕。“這倒是不用。還有什麼關於她的嗎?對了若薇,鶯兒有習武嗎?”
“習武?應當沒有。”
“薛姑娘再仔細想想?她跟隨你已有多年,有什麼特彆之處嗎?”陸錚插話道。
聞言,薛若薇抬手托著下巴,仔細回顧了一番。“確實沒有。如果非要說的話,鶯兒這丫頭頑皮得很,經常都會幾個時辰見不到人。有時候想訓斥幾句,看她滿臉的疲憊,我也於心不忍。”
聽完此話,徐平與陸錚對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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