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其說完,屋內的三人都不再言語。
不明所以的薛若薇心頭有些慌亂。在她看來,許是鶯兒又做了什麼錯事,惹得徐平不悅,方才將之喚來。
“永寧,你要是不喜歡鶯兒,找戶好人家將她嫁去如何?她跟隨我多年,若是有不妥之處、失責之處,還請饒恕她好嗎?”說著,薛若薇緩緩起身,而後躬身施禮。
“言重了。”徐平起身將之扶起。“倒也不至於此,都是些府上的瑣事。問這些,你也勿要多想。更不必和鶯兒知會,免得她覺得我這主人家的小心眼。”
“你放心。我不會亂說。”薛若薇點了點頭。
見狀,徐平為其整理好裙擺,而後輕聲說道:“我和陸先生還有些話說,你先回屋休息,晚些再來陪你。”
“那我去給你們準備晚膳。”言罷,薛若薇緩步走出。
待人走後,徐平率先開口。“陸先生怎麼看?”
“這……”
“無妨。照實說。”
聞言,陸錚拱手施禮。“世子殿下,依在下來看,薛姑娘所言可信。即便是鶯兒真有什麼問題,她恐怕也不知情。
就在剛剛的言談中,無論是關於薛姑娘的神態、言語、還是反應,都沒有讓人感到違和之處。
她可以隱瞞,也可以佯作不知,甚至還可以幫她的婢女遮掩,可她並沒有。
便是言中所述,那麼這個婢女極有可能不是大周人士。”
“那薛維民呢?”徐平開口問道。
陸錚搖了搖頭。“這個現在還不好說。”
“與我所想的一般。”徐平為自己續上一杯茶水。“鶯兒若不是周人,那麼,她極有可能是北蠻的人。”
“世子的意思是……”
“細作。你覺得呢?”
聽聞此言,陸錚眉頭緊皺。“世子,此女若是細作,經過今日之事,咱們怕是打草驚蛇了。”
“陸先生,打草驚蛇豈不是正好?”徐平嘴角微微上揚。
“世子英明!陸某會派人盯著她。隻要此女有動作,那就不難抓到尾巴。若真是北蠻派來的細作,那可就太好了。”言罷,陸錚亦是微微一笑。
“看先生手段了。來,喝茶!”
“薛姑娘那邊……”
“無妨。她是個懂事的人。”
……
翌日酉時。
王府後門內,玄甲衛按徐平的吩咐,從城外山林中買回了一隻活蹦亂跳的花鹿。此鹿身姿矯健,靈動的眼中透露出對陌生環境的警惕。
看著鹿,徐平嘴角微微上揚,揮手示意眾人將備好的白墨端了出來。
打量一番,徐平親自拿起毛刷,將銀粉與白墨混合的顏料均勻的塗抹在此鹿身上。
自鹿脊開始,再到四肢、腹部,最後是頭部,每一處都被仔細地覆蓋上白色。隨著時間過去,原本充滿生機的花鹿逐漸被白色所吞噬,通體仿佛為霧氣籠罩。
待到最後一筆顏料落下,一隻通體雪白的花鹿出現在眾人眼前。被白墨塗染的軀體尚未乾透,閃爍著濕漉的光芒,看上去既神聖又虛幻。
凝視片刻,徐平滿意的點了點頭。“今夜便將它帶到王府大門內,張掖,你親自看著它。”
“諾。”
“將府外的牆院旁與門柱下布置大量銅鏡和錫紙,要做得隱蔽些。
還有,放些竹筒和陶瓷罐在院檻內。
咱們要讓全京城的人都看到這祥瑞之兆。”
“世子,讓那些做甚?”
“營造氛圍,明日你就知曉了。”
……
一夜過去。
黎明前夕,夜色還未完全褪去,整個京城還沉浸在一片靜謐之中。
王府大門前,張掖用蠶絲所製的魚線將鹿拴於檻內。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提前布置的材料上,光線經過折轉和反射,照映在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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