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宋恪鬆不讓趙氏拿主意了,從頭到尾都是他出麵與女兒商議,再請老太太出麵去人家家裡相看了一番,最後看中了,沒過幾日就下了小定,如今婚期已近,趙氏才恍然大悟——原來府裡又要辦喜事了,而她一個當家主母竟然是闔府上下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為此,她連親生女兒杳娘都怪上了,連著好些日子都不去她府裡看望,誓要將這一場悶氣進行到底。
氣歸氣,該辦的事情自然一件都不能少。
丹娘有孕,不能回來吃喜酒,但姑爺很積極,給足了娘家這頭的麵子,這原本應該是值得開心的事情,但看在趙氏眼中又成了丹娘這丫頭仗著自己嫁了個位高權重的姑爺就不把嫡母放在眼裡。
趙氏本來就不是善於偽裝的人,加上最近不順心的事情也比較多,她當場就麵籠寒霜。
還好,宋恪鬆一轉頭看見自己老婆這個神色,心頭咯噔一下。
趕忙趁著左右都沒回過神來,一把扯住婆娘的袖口,將人拽到一旁:他板起臉警告道:“你擺了個臉子給誰看?今日是竹矽的大喜之日,外頭那麼多客人都在,你莫要丟了自己的人還連累了全府跟你一起沒臉!”
被罵了一通後,趙氏雖心中忿忿,但總算擠出一張笑臉開始招呼客人了。
這件事丹娘不曉得,還是後來去吃喜酒的沈寒天回來告訴她的。
她被逗得癡癡發笑,扯著他的袖口問:“你怎曉得太太被這般罵了一通?你這耳朵怕也是神了吧。”
沈寒天白淨的麵孔上浮現出一抹紅暈:“哪有,是肅七聽見了告訴我的,你當你男人那麼無聊呢?”
說著,他刮了刮她的小鼻尖,轉身進了淨房。
日子匆匆過,幾家歡喜幾家愁,十月轉眼就結束了,入了冬月後,聖京一日冷似一日,大約是年頭那一陣子饑寒交迫的時光讓人懼怕,眼下還沒開始飄雪,各個府邸就忙活起來。
丹娘依然安排莊子上的管事農戶按照先前的規矩來,納稅交糧入庫,沈管事都忙得妥妥帖帖,不叫她操心。
到底剛來半年,聖京這邊的莊子上收成遠遠不如雲州,丹娘便起了彆的心思,正在思慮的時候,一旁倒茶的書萱不小心將茶水滿了出來,弄濕了她擱在手邊的話本子。
“大奶奶,奴婢錯了……”書萱慌忙收拾著。
“沒事。”丹娘掃了一眼,話本子隻是濕了幾頁,不打緊。
但書萱慌亂的樣子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怎麼搞的,平日裡也沒見你這般慌手慌腳,是打翻了茶湯,燙著舌頭了,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她笑著發問。
書萱抬眼:“大奶奶,昨個兒……明杏托人給奴婢送了封信。”
丹娘眯起眼眸:“誰是明杏?”
書萱:“就是跟在大姑奶奶身邊的那個大丫鬟呀,前些日子,大姑奶奶做主給她抬成了姨娘,這會子是明姨娘了。”
像這樣給身邊陪嫁丫鬟開臉的事情數不勝數,再正常不過,就連丹娘都沒興趣了解,隻是噢了一聲。
書萱欲言又止,但她曉得自家主子最不喜說話吞吞吐吐的,想了一會兒便果斷開口:“奴婢隻是感慨明杏姐姐原先跟在大姑奶奶身邊何等風光,如今抬做了姨娘反倒日子越來越差,就差水深火熱了。”
丹娘來了興趣:“你如今也長進了,連水深火熱這樣的詞都會使了,果然是我這個主子教得好。”
書萱哭笑不得,羞紅了一張臉:“大奶奶,人家跟您說正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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