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個丫鬟都見慣了錦衣玉食,吃穿不愁,所做的活計也輕省,這下被罰去了莊子上做苦活,一個個都哭得梨花帶雨。
丹娘抬手飲茶,淡淡地來了句:“若是在莊子上也做不好,那就隻能給你們換個東家了。”
這話一出,方才還一片哭聲的正堂裡,鴉雀無聲。
即便是莊子,那也是撫安王府的莊子。
如果真的惹火了這位大奶奶,給她們隨便找個人家賣了,那才真實前途未卜,生死難料。
這番嚇唬後,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一氣兒發落了好些下人後,最後留下來的隻有雁姨娘和她的那位出眾的大丫鬟美香。
雁姨娘咬著牙,搖搖欲墜。
“雁姨娘,你如今已是破了身子的婦人了,再不能留在府裡伺候侯爺,正巧那個與你有了首尾的小廝也被發落去了莊子上,我做主再給你添一份嫁妝,你就與他做個平頭夫妻,雖日子貧苦,但應該不缺吃喝,你還能擺脫妾室的身份,做個堂堂正正的正頭老婆,如何?”
這話一出,雁姨娘吃驚地抬眼。
“夫人的意思是……叫我給那小廝做婆娘?”她難以置信似的,又問了一句。
“你不願麼?”
丹娘眯起眼眸,深邃的眸光中閃動著意味不明的暗芒。
雁姨娘咬緊牙關:“妾身可是宮中出來……”
話還沒說完,她騰地一下想起了昨日丹娘與她說的話。
這個節骨眼上卻不能再提入宮一事。
萬一侯夫人一個氣急敗壞,直接把她送回宮中與貴妃殉葬,那就真的沒有翻身的餘地了。
她再心不甘,還是忍了忍:“多謝夫人為妾身安排……妾沒有不願的。”
“那就好,回頭你收拾一下,待會兒就出府,東西我都讓人給你備好了,馬車就在角門外頭候著,你也不必太憂心,我已讓莊子上的管事給你男人尋了個處所,莊子上的活計很多,有的是你們忙的,隻要不躲懶不懈怠,府裡必然不會虧待了你們。”
丹娘說完,微微一笑,擺擺手讓人將雁姨娘和美香一道送下去。
雁姨娘先回了自己的香遠居收拾細軟。
一旁自有婆子看著。
那婆子對雁姨娘這般妖嬈有心計的女子很是敵意,一邊剔牙一邊冷嘲熱諷:“也是咱們大奶奶心善,換成旁人府裡,你既做得出這不要臉的做派,就該一條白綾勒死乾淨!大奶奶還讓你帶走這些金銀布匹衣裳,真是大善人了。”
雁姨娘被奚落得一陣火大。
可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與任何人爭執。
若是再有什麼傳到那位主母的耳朵裡,自己這條小命還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隻是好像哪裡還有點不對勁,她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將首飾盒子理好,又張羅收好了那些綾羅綢緞的衣裳,就連日常用的茶盞碗碟都沒落下,另有胭脂水粉裝了一兜,旁邊的黃銅燭台也一並裝進了自己的箱籠中。
婆子看著,嘴角直抽抽。
但想起丹娘的吩咐,她到底還是忍了。
雁姨娘知道此去莊子上,日子必不能像往常那般寬裕舒坦,如今能多帶一樣是一樣。
終於,一個時辰後,雁姨娘帶著兩隻收拾好的箱籠坐上了馬車。
馬車徐徐往前,繞過了一整條街,雁姨娘才從一堆煩亂的思緒中回過神。
此時,一隻手捧著油紙包著的點心送到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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