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曾這麼說了?”沈夫人眨巴著淚眼,有些語氣不快。
自己這個長媳就是直來直往,一句話都不會拐彎,哪怕稍微委婉一點也好呀。偏丹娘不是這樣的性子,聞言笑得愈發冷淡:“太太,咱們都是一家人了,關上門來不說兩家話,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在自個兒人麵前糊弄臉麵的?”
“二弟這事兒本來就辦得不光彩,也不怪人家王家生氣,人家好好的女兒嫁到咱們家來,這才多久,雖說二弟妹還不曾有孕,可這生兒育女之事本就講個緣分,緣分未到,且他們兩口子還年輕呢,這會子非要納一個妓女為妾,這說得過去嘛?”
丹娘這話一針見血,直接說的沈夫人啞口無言。
哪怕沈瑞看上的是良家女子,想要納進門來,王氏就算心裡不痛快,也不會這般大的陣仗。
叫一個書香門第的女子與妓女同一屋簷下,給誰都受不了。
彆說這個時代了,就算是在丹娘前一世裡,賣娼難道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麼?誰家出一個,那不是全家都覺得丟人的嘛。
夫妻二人靜靜等著沈夫人發話。
可坐在上首的沈家太太卻像是已經沒了心智似的,木木坐了好一會兒,才歎了一聲:“那叫我……如何是好?”
“當下自然是領著二弟先去嶽丈家中賠禮求情呀,不然您這一頓狠打不是白費了?”
沈夫人錯愕地抬眼。
丹娘又道:“定要讓王家看到您收拾二弟的決心和行動,這才不讓人家以為您會包庇自己的兒子,不然這副血淋淋的鬼樣子,難不成給我們兩口子看麼?”
頓了頓,她又笑盈盈地來了句,“太太也是知曉的,我與二弟向來不睦,他這般倒黴,我心裡指不定多快活呢。”
沈夫人:……
這話太直白了。
直白到沈夫人都不知如何應對才好。
“丹娘說得是。”沈寒天清了清嗓子,“還請母親早些決斷吧,先要讓親家消氣,還要安撫弟妹,母親這會兒可不能倒下,裡裡外外細枝末節的,都要母親出麵才是。”
沈夫人:……
末了,夫妻二人出了一堆主意,沈寒天甚至還給寫了密密麻麻一張紙,上頭筆鋒蒼勁,端的是一筆好字。
隻可惜,沈夫人可無暇欣賞。
沒等她回過神來,沈寒天兩口子已經領著自家人浩浩蕩蕩地回了撫安王府。
陳媽媽傳話來時,沈夫人吃了一驚:“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們說走就走了?”
她這話說得很是憤怒。
差點淪為出氣筒的陳媽媽倍感委屈,磕磕巴巴地來了句:“您也沒說不讓他們走呀,咱們家大奶奶是個什麼性子您還不知曉麼?向來都是自在散漫慣了的,隻有她拿捏彆人的,哪有彆人拿捏她的。”
後麵還有一句她沒敢說。
說到底,還是沈寒天慣著。
其他人能怎麼辦?
沈寒天早已羽翼豐滿,自立門戶,不需要沈府的支持也能過得很好,甚至可以說,自打他們來了聖京,他們與沈府的關係就整個換了個位置。
這些連她一個下人都能看得出來,偏沈夫人還一葉障目。
隻是這會兒沒功夫計較這些了,王家那頭火急火燎的,先得將這火氣熄了才好。
沈夫人振作精神,按照沈寒天教的法子,當天下午便拖著渾身是傷的沈瑞去了王家賠禮。
她帶了她身受重傷的兒子,也帶了她貴重的禮物,塞了足足半副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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