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固執呢。
黃狗抬頭,眼神疑惑示意:她能看穿人心。
江源踩了它一腳,眼神回答:跟你有什麼關係。
夭夭主動走進浩然與蠻荒的通道之中,臨走前拿上了自己的本命物月桂樹,這條通道一次開啟就要花費小半座大周國庫,因為無視了距離和位置。
同時,那邊的周王送過來一個小巧木盒,上等法寶品秩。
江源打開木盒,裡麵不是五十顆,而是九十顆,其中四十顆是他自己弄到手的,餘下的則是追加。
“她將是我的開山弟子和關門弟子,大周王朝長公主,另外,我很期待你站在那座城頭上,有一份禮物翹首以待。”
江源臉色平靜,人主的待客之道,絕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輕易接下的。
黃狗像是突然挨了一巴掌,狠狠一個踉蹌,眼神幽怨,怎麼兩個人都欺負他,有意義嗎?
太平道人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是尊塑像,好家夥,兩座天地的通道都弄出來了,能讓文廟毫無察覺,其中一方的境界估摸著得高上天去。
黃狗關閉通道,眼神不善地盯著美婦人,三境小妖對敵三境練氣士,公平合理。
廝殺爆發,黃狗飛起一腳踹中了美婦人的嬌俏臉頰,直接破碎神魂。
江源煉化九十顆金丹,全部塞進氣海丹室,雖然不如本體的真實天地,但景象也如夜空繁星般浩瀚。
劍氣天地散去,周圍十數座藩屬國立刻出現了靈氣彙聚現象,潮汐從四麵八方湧來,在萬裡大地的上空形成了一座漩渦。
一百顆金丹,靈力上限層層拔高,江源渾身劍氣外溢如海嘯,又轉眼完成收束,如驅臂使,極致凝煉之後,一千縷漆黑劍氣縈繞丹室,像是映照繁星的萬千江流。
江源收起雜七雜八的東西,毀去此地痕跡,領著一人一狗使用月遁之術撤離。
幾秒鐘後,一名玉璞境的書院山主最先趕到,顧不上疑似大劍仙突破飛升失敗的大能,這等潰散波動,說不定重傷跌境了。
先後又有兩位山主趕來,三人聯手鎮壓十數國的氣運和靈氣。
“這下子快成無靈之地了,可彆讓我抓住。”玉璞境讀書人語氣不善。
“禮不及庶人,刑不上士大夫,麻煩。”
“聖賢書都讓你吃到你奶奶老牙裡了。”
兩個後來的山主見麵就要打架。
一名竭力趕來的書院君子悄悄走遠,不想被三人看見,有辱斯文,畢竟平時三位山主傳道授業都是醇厚先生的儀態,事實上跨越數國來此,每一位山主都難免消磨了不少道力,當然這種事根本無需提起。
望月山原地,一百顆月桂種子發芽,都是次一等的祖宗樹苗。
玉璞境山主氣笑道:“好家夥,還因禍得福了。”
第二個來的山主偷偷順走一顆,這東西種下去可以日日夜夜汲取月華,充盈大地上的靈韻,靈韻在,靈氣就在,類似修士身上的命數氣運。
“但不能放任不管,否則就是福禍轉換,沒準就是第二個鬼穀域了。”
三人幾乎同時看向遠處的書院君子。
“弟子洪山領命。”
君子落落大方,出麵應下此事,無非勞心勞力罷了,也是修行。
……
隔天。
金烏宮山下鎮子。
兩人一狗從一座鎮外廢棄的茅屋裡出來。
黃狗拍拍胸脯,“差點就被抓住了,功德林的茶水滋味忒淡,估計書院的更差。”
太平道人心有餘悸,大修士突破境界,其實也是要向當地書院報備的,但劍仙大老爺又並非破鏡,所以是一筆糊塗賬。
江源看向遠處山頭的金烏宮。
萬年之前,最強的初代鎧甲屬於五至高之一的披甲者。
遠古神靈借此仿造出了三幅神甲,與四大仙劍對等,其中一具穿戴在了鎮守天庭大門的神將身上,其人已戰死轉世。
第三代則是後世兵家傾力演化出來的經緯甲兩副,神人承露甲八副,金烏甲九副,大部分因為多種緣由徹底損壞。
而根據這三種祖宗鎧甲,又延伸出了第四代正統,各式各樣,各種品秩都有。
其中金烏祖宗鎧甲裡麵有一件比較特殊,名為金烏經緯甲,集合了眾多優點於一身,以金烏屍首和經緯線構成,仙兵品秩。
大日溶金,鎧甲的防禦力無需多言,經緯線相互編織鎖定位置,對於飛劍,術法和拳腳都有必中的加持。
江源手裡一根命運線滾熱發燙,這是屬於夭夭的機緣,對方的本命飛劍名為“一劍”,如果再加上必中,效果出眾。
但這件鎧甲的特性對他毫無意義,因為他沒有斬不中的情況。
江源沉吟片刻,利用神機百煉拆分金烏經緯甲,金烏甲,三山九侯鏡和斬妖繡衣融合,應該可以提升到仙兵品秩,剩下的經緯甲能留下半仙兵品秩,可以往後拿來跟周王談生意。
仙兵與重器法寶一樣,也有三個層次。
下位仙兵屬於仙人境的護道兵。
中位仙兵對等飛升境。
上位仙兵對等巨頭,數量極少,四仙劍,三神甲,除此之外屈指可數。
半仙兵以上,器物已有靈性,能否認主和持有不怎麼看境界,看命與大道。
江源放出右弼影神,前去探探路。
……
金烏宮地處月朱國北部,大歸王朝南部,存世數百年,開山祖師雖非上五境劍仙,但當初也闖蕩出了莫大名氣,隻是不知為何舍棄了太徽劍宗天字號客卿的名分,執意率領家族成員南下,最終選取一座天然火精之地建立山門。
因為之前爆發了籠罩十數國的天地異象,靈力潮汐奔騰不休,這一來一回的循環流轉,暴露出了許多河床底下的重大隱秘。
金烏宮周圍,靈氣滯留最多,恢複最快,並且更勝往昔,動蕩結束後烈光滿天。
四麵八方的野修和譜牒仙師趕過來準備分一杯羹,經驗老道的野修已經猜出這是秘境出世的征兆。
所謂秘境就是曆史上一部分洞天福地破碎後留存下來的碎片。
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準確來說隻是虛指,未能進入次序的洞天福地亦有,隻是品相一般稍稍遜色。
浩然天下有一撥聖賢專門負責開辟這些碎片,然後送還大地,還有一撥聖賢在禮聖的率領下對抗神靈餘孽,最後一波聖賢和戰死者陰神一起鎮壓各地天幕,總之人人皆有重擔。
金烏宮上空,一名素白衣衫的中年男子禦空而至,身無長物,唯有佩劍和酒葫相伴。
北俱蘆洲南方劍仙岑風鳴,向來居無定所,一把本命飛劍·鐵馬冰河殺力不俗,曾經擊殺了一頭東海上的玉璞境大妖蜃樓。
蜃樓最擅幻法,對於跨洲渡船來說是天然的劫難,岑風鳴力斬大妖,沿途擁有渡船的山上仙家或多或少都念下了這份香火情,因為此戰讓這位劍仙斷絕了更進一步的可能性。
劍仙醉臥流雲。
岑風鳴輕輕遞出一劍,斬開雲海和天地禁製,送自己最重視的唯一弟子下去曆練。
同時一道洪音響徹天地。
“他身上有一件鎮山重寶,地仙之下隨你們自取,如果能殺,本人不介意收徒一次,但要是地仙出手,就彆怪我以大欺小了。”
大地上的野修和譜牒仙師們神色各異,抬頭隻見一名少年滾落金烏山,容貌俊秀,氣度不凡,大致十六七歲的年紀就已經是觀海境,而且勢必還是一位劍修。
劍仙胚子於慎從容起身,邁步上山,顯然是對師父的脾氣習以為常,他不覺得這次曆練有誰是自己對手,中五境地仙是個大門檻,在此之下,對於自己來說,沒有什麼太過本質的區彆。
越來越多的修士齊聚金烏山,北俱蘆洲中部大瀆沿岸的水龍宗嫡傳,獨占一座雷漿大湖的雷澤宗宗主嫡子,以及中部最大王朝境內的崇玄署楊大公子等人。
這些天之驕子原本都是各方勢力派遣出去拜訪披麻宗的使節,沒有了鬼域穀與之對峙,三尊大修坐鎮的宗門足以位列北俱蘆洲前十,如果有一名圓滿劍仙或者仙人大能領頭,那就是毋庸置疑的前五,而且披麻宗地處南方,天然就有一方霸主的基業。
金烏山脈十八峰,大量修士進入。
金烏宮根本沒打算開啟護山大陣,因為肯定抗不住各位天驕護道人的圍攻,就算能僵持下去,雲端還有一名殺力眾所周知的劍仙。
山頭大殿,金烏宮主和夫人露麵。
嫡子死了,山神父輩遭遇不測,這位夫人看上去老實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樣隨意將侍女打殺於外界雲海。
“諸位道友,秘境開啟,福澤寶物有緣者得之,金烏宮不會阻攔,祖師當初選中此地作為山頭,除了靈韻深厚之外,還有一樁道緣的緣故,今日送予諸君,秘境已經汲取到了足夠的靈氣落地,金烏宮隻象征性地收取十顆雪花錢。”
金烏宮主笑容和善,實則心中恨極,謀劃數百年還是未能開啟秘境,不僅僅是因為沒有殺力夠大的嫡係元嬰劍修去斬開秘境天地禁製,還是因為神仙錢不足,這次靈氣暴動,反而打亂了有條不紊的謀劃。
人群中傳出恥笑的聲音,經此一役,山門淪為觀光之所,金烏宮顏麵儘失,往後恐怕是不複存在了。
金烏山脈十八峰環繞的中心,一座沸騰熱湖不斷向前升起白霧。
上千人交錢進入秘境,對此沒人表示異議,十枚雪花錢而已,不值得被一名金丹地仙記恨上,金烏宮主在周圍數國,名氣其實不小,隻是今天來的大人物太多,鬼域消失和靈氣暴動兩件事聚攏了無數意外和稀奇命數。
人群之中,一夥野修總共三人,相互之間多有防備,明顯是臨時報團。
領頭者是一名仙風道骨的老者,身穿一件十分唬人的道袍,上繪八幅玄奧卻模糊的星圖,淅淅瀝瀝的鎏金斑點染遍全身,但實際上這件道袍隻是靈器。
居中之人看身姿像是一名瘦削青年,臉覆麵甲,容貌瞧不真切,腰間一把隨處可見的鐵劍略顯寒酸,隻穿尋常市井人家的粗布衣衫。
位於隊伍最末的黃袍男子根骨粗壯,赫然是一名六境武夫,而且有些不怒自威的神態,一雙鐵拳烏黑發青,又不像是山下權貴人家出身。
三人交了雪花錢選了一邊走向沸騰大湖,等到最後金烏宮的修士和供奉也參與了這場饕餮盛宴,金烏宮主和夫人聯袂進入,繼續謀劃祖宗機緣屬於不智,但還可以就此撈取最後一筆修行資源。
“江道友,你是洞府劍修,你先請。”
道袍老人讓開了領頭的位置,笑嗬嗬地俯身伸手。
“堪堪突破中五境,怎能濟事,金道長說笑了,不如讓黃兄先來。”
江源語氣謙讓,同時不留痕跡地觀察了一下遠處雲端的劍仙。
考慮到暗處的老怪物,沒有妖族大軍層層消磨,其人若不打算生死相搏,又非剛剛突破而成,一旦陰神與之交手,重傷沒問題,但追殺到魂飛魄散有點困難,機會最大的就是先手斃命,五記花甲劍相當於五次大劍仙遞招,屆時應該就差不多了,畢竟每一記都聚合了百縷極其凝煉的漆黑劍氣。
位於最後的黃贛對兩人不屑一顧,徑直從雙方中間率先走入大湖,一路同行,那個老道人確實稀鬆平常,倒是劍修青年,隱藏了少許實力,沒準是一位洞府境瓶頸劍修。
江源和金道人對視一眼,不再廢話,共同邁步,誰也不肯交托後背,剛才前進的時候,雙方都錯開了幾個身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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