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ass=”ntentadv”李治看的很仔細認真,他是奔著挑錯去的,隻要找出陳青兕話語中的破綻,隻要能夠駁倒陳青兕的理由。
那不就證明,他的分析判斷有誤?
結果就是李治看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然後他被說服了。
這奏疏是越看越有道理,高句麗內部的情況,甚至清晰的浮現他的腦海。
此刻進攻,確實在給瀕死的高句麗,死中求生,孤注一擲的機會。
高句麗!
對手是高句麗。
不能,沉不住氣。
李治忽然想到了楊廣,想到了自己父親的話,遇到左右為難,想要獨斷專行的時候,想一想楊廣。
答案立刻就出現了。
李治想到了楊廣,想到了那位將一個鼎盛的國家,揮霍的滅亡的大業暴君。
一下子也尋得了答案……
在楊廣手上,高句麗曾創造過奇跡……
自己難道想步入後塵?
一瞬間,李治通透了,這摸著楊廣過河,真沒錯。
李治壓下了心中的衝動,回了四個字:“依卿所言!”
他沒有多寫彆的話,儘管認同了陳青兕的判斷,但心裡還有小小的火氣呢。
得想法子,瀉火。
李治聽從陳青兕的策略,並沒有選擇進攻,反而略微收縮了前線的兵力,減少了襲擾的次數。
高句麗,平壤城。
淵男生初擔大任,忙的是貼後背前胸,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已經不知道睡床榻是怎麼滋味了。
困了,直接在書房,議事廳裡將就一下。
連吃飯用膳都在議事廳或者書房裡,整個高句麗的瑣碎事務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以前有父親淵蓋蘇文在前麵頂著,他還不覺得如何,現在父親倒下了,才知自己父親是何等不易。
各種公務還好說,最難的是人心。
麵對錯綜複雜的局麵局勢,麵對各方勢力的鬥法角逐。
如何維持平衡,如何讓他們信服,從而選擇追隨他,都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想著自己的父親往那邊一站,所有宵小都不敢抬頭吱聲,而自己用儘各種手段,方才勉力維持住局麵。
“莫離支!”
一位魁梧的漢子大步入內。
“大兄,周邊情況如何?”
見漢子入內,淵男生立刻放下自己手上的事務。
漢子是他的親信弗德,官拜大兄,當年他受命抵禦唐將契苾何力的進攻,便是在對方的協助下,逼退了契苾何力,是淵男生最信任的將官……
此番他突然肩負重任,弗德也得到了提升,負責軍事方麵的工作。
淵男生並不擔心內在情況,反而對唐軍或新羅的動向極為上心。
弗德搖了搖頭道:“周邊全無動靜,並未見有調兵的跡象,便是……襲擾都減少了。”
淵男生臉色難看之極,咬著嘴唇,甚至都咬出了鮮血,滿嘴的血腥味。
疼痛,讓他恢複了清醒,將嘴裡的血跡咽下,說道:“繼續探,一有消息,立刻回報。”
淵男生目視弗德離去,然後有些無力的靠在辦公榻上雙目失神,手上的工作,一下子食之無味。
高句麗的內部過於複雜,內有不安分的保王派,外有手握兵權,驕橫跋扈的地方統帥傉薩。
淵男生知道自己的威望不足以鎮住他們所有的人,與其等到離心離德,不如自暴己短,誘使唐軍來攻。
與陳青兕預料的一般,淵男生是故意讓自己陷入險境,利用外力來整合內在的不安。
然後唐軍不中計,淵男生一瞬間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過了多時,一聲呼喚將淵男生叫醒。
“莫離支!”
淵男生見是自己的老師,大對廬乙支忠武。
“大對廬!唐軍沒有任何動向,我敗了!”
大對廬乙支忠武無奈的說道:“敗的人,何止你我?”
“莫離支,隨我去見大莫離支吧!”
淵男生一臉愕然。突然欣喜若狂,大叫:“父親,父親大人恢複了?”
乙支忠武並不答話,而是走向淵蓋蘇文的臥室。
推開臥室的門,淵男生便見自己的父親在躺在床榻上喝著藥,神色固然灰敗,卻無中風之象。
“父親?您?”
淵蓋蘇文想要說話,卻皺起了眉頭,換來了一陣咳嗽。
原本灰敗的臉,咳的漲紅,大有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淵男生嚇得趕忙上前與之順背。
見淵蓋蘇文緩過氣來,乙支忠武也吐出口濁氣說道:“大莫離支並未中風,一切都是他裝的。”
淵蓋蘇文伸手製止了乙支忠武,表示自己來,他蒼老的麵龐已經不複當年梟雄風采,臉上透著幾分欣慰:“大郎很好,伱做的一切,為父都知道,很棒。不愧是我的兒子。大丈夫就當如此,勝了留千載之名,敗了也不過是一條賤命,何懼之有。你能與為父想到一處,很好,很好。”
淵蓋蘇文受到刺激,舊疾複發是真,但中風卻是假的。
淵蓋蘇文倒下的時候,便知不能繼續耗下去了。
此番陳青兕誘使他們從契丹、靺鞨、穢貊諸部討來大量靈芝、老參、貂皮、珍珠,人財兩空。
如果他們不賠付,將會與多年的盟友,反目成仇。但真要賠付,就以現在高句麗的經濟財力是萬萬支撐不了的。
淵蓋蘇文在一瞬間便作出了決定,孤注一擲。
用所剩不多的糧食,穩住契丹、靺鞨、穢貊諸部,利用自己的“倒下”誘大唐來攻,然後自己在複出,指揮大軍殺敗唐軍。
隻要贏得了勝利,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結果……
一切算計,全無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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