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來,還不知道啥時候呢。如果,探子找不到糧庫,我們就不打了嗎?與其傻等,不如自己去找。”
“你說說怎麼找?本王洗耳恭聽。”
“找糧庫有啥難的?糧庫要往裡往外運送糧食,車隊進進出出會留下很深的車轍印,我們跟著車轍印走就一定能找到。”
安慶緒聽他說的很有道理,知道他平時的鬼點子就很多,這樣的年輕人可用。便說:“你去吧,需要大營支援就說一聲,等待你們的好消息。”
“遵令!”
嘎降回到自己的營地,他並沒有馬上集合隊伍,而是派出數個先遣小隊去尋找通往山裡的車轍印。他知道進進出出糧庫的車輛一定很多,車轍印一定很深。
很快,一支先遣隊找到了一條通往山裡的車轍印,明白人一看,就是經常有大車經過的路。嘎降馬上集合隊伍,跟著這條車轍印很順利就找到了藏在山裡的糧庫。
“停!”嘎降走到山門前令隊伍停下。他看到進糧庫的道路兩邊都是陡峭的懸崖,在往前走,道路越來越狹窄,隻利於防守,不利於進攻。他不得不防。
“先遣隊,去探探虛實。”嘎降可不傻,在沒有弄清楚糧庫虛實的情況下,他是不會把大部隊開進去的。
“遵令!”
先遣隊由20名騎兵組成,他們個個都是身懷絕技的精英。一邊前行一邊主意觀察兩邊懸崖上的情況。
“如果,對方有埋伏應該出現了呀。”先遣隊長覺得很奇怪,怎麼一個人影都沒有?
“你們兩個,快馬前去打探一下。”
快到山門時,還沒見到有人,先遣隊長不敢貿然進山門,令兩個騎兵前去打探。
“門內沒人!”兩個騎兵進入山門後,又從山門裡出來,喊道。
“沒人?”這使先遣隊長感到不解和奇怪,難道這個糧庫廢棄了?他們是在唱空城計還是誘敵深入?
“你們再進去探探,走遠點!”
“遵令!”二人又進入山門內,往裡走了一段路,仍然沒有見到一個人。隻不過通往糧庫的路越來越窄,路兩邊的懸崖越來越陡,有些恐懼的感覺。
“這裡沒人,咱們回去吧。”
二人中的一位說道。
“好吧,回去。這裡的人都去哪裡了?”二人既奇怪又不安地回到山門口,對著大隊人馬喊道:“裡麵沒有人!”
“怎麼回事?”
“我們走了很遠,沒見到一個人,是不是一座空糧庫呀?”
“空糧庫?”嘎降想了想,這兩年戰亂不斷,糧庫隻出不進,不空才怪。
想到此,他對先遣隊長說:“你們在前麵走,我們在後麵跟著。”
長長的隊伍走近一條狹窄的穀底,兵家一看就明白,四周的環境對打伏擊很有利。
“壞了!肯定有埋伏!”嘎降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晚了。他後撤的命令還沒出口,兩麵懸崖上的箭,雨點般地朝他們傾瀉而來。
“快撤!”
嘎降的馬好,跑得快。等他逃到安全地帶回過頭來一看,跟著他逃出來的沒有多少人。
魏卓卿沒有下令追趕逃兵,而是令士兵迅速打掃戰場。
其實,魏卓卿以前也沒有打過仗,作戰的經驗是在戰爭中學到的。他是一個謹小慎微的人,為了糧庫的安全,早早在山口派出了移動哨,嘎降的隊伍怎麼能逃得過他們的眼睛?
魏卓卿得到移動哨的敵情報告,布置了這次伏擊戰。這次伏擊戰大獲全勝,殺傷叛軍六七百人,繳獲戰馬五六百匹。
他令士兵們把叛軍的屍體丟進山穀裡埋了,回到糧庫大擺慶功宴,用酒肉犒勞士兵們。
“阿彌陀佛,你們又打勝仗了?”魏夫人看到魏卓卿滿臉的喜色問道。
“叛軍來了不少人,想搶我們糧庫,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他們不知道糧庫的厲害!”
“哎,這打仗呀,又得死人。不管是叛軍還是朝廷的軍隊,死傷的都是百姓的孩子呀!阿彌陀佛!”魏夫人大慈大悲,心痛那些戰死在沙場的人。他們都是血肉之軀,跟著安祿山就是叛軍,就該殺。可是那些孩子也太可憐了。
“可不是嗎?安祿山手下那麼多人,在他反叛朝廷之前都是朝廷的士兵;安祿山一出事,這些士兵都成了叛軍。他們未必都願意反叛朝廷。”
“人在隊伍裡,誰還管你願意不願意?跟著誰就為誰賣命唄。嗨!可憐的人呀,投錯了胎、站錯了隊,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嗨!可憐的人呀,阿彌陀佛!”
魏夫人活了半輩子,一直吃齋念佛,從不殺生。她非常憐憫那些死於戰場的士兵,他們都是父母身上掉下來的肉呀!每次戰鬥結束之後,他都要去自己建的佛龕前,燒香念佛超度死者的亡靈。
“我也知道這些人很可憐,但是,他們是來攻打我們的,我們不消滅他們,他們就要消滅我們。生與死我隻能選擇一個,我沒有彆的辦法。我儘量少殺或不殺他們,隻要能製服他們,我就不殺他們。”
“嗨!”魏夫人長歎道,“人不打仗多好。阿彌陀佛!”
嘎降帶著兩三百人落荒而逃,回到大營,安慶緒見他狼狽的樣子,問道:“糧庫攻下了?”
“他娘的,”嘎降氣急敗壞地說,“不知道什麼人走漏了風聲,人家早有埋伏,我們一去就被人家包圍了,我們中了人家的奸計!”
“你帶回來多少人?”
“兩三百吧。辛虧我的馬跑得快,不然,也要被亂箭射死。”
“按照朝廷的體製,最大的糧食儲備庫,最多隻配備兩百多名庫兵,你帶了一千名騎兵,卻被人家打得如此狼狽,你這仗是他娘的怎麼打的?”
“我們一進入山穀,我就感覺不對勁兒。那山穀隻適合埋伏,不適合攻擊,我也擔心中了人家的埋伏。可是又一想,誰知道我們來偷襲呀?
“我正想到這兒,峭壁上亂箭如雨傾瀉過來,士兵們都來不及躲避,便死在箭雨之下。
“這說明人家早早地埋伏在我們必經路段等著我們,不是走漏了消息是什麼?他娘的,是誰走漏了消息?”
“我們有內鬼?”軍師問道。
“內鬼?”安慶緒說道,“就算我們有內鬼走漏了消息,也沒這麼快呀!從你要求去攻打糧庫,到你出兵沒有間隔多少時間,問題不在我們內部,問題在我們的對手上,他們太狡猾了!”
“看來,”副將說,“糧庫早有準備,我們要攻下糧庫得付出很大的代價。我們不如封鎖住從糧庫到平原城的道路,讓糧庫的糧草運不進平原城。”
“你想困死平原城?”軍師問副將。
“這是最好的辦法,”副將說,“我知道朝廷的糧庫都建造在山穀裡,易守難攻。攻下糧庫的代價太大。”
“困死平原城,”安慶緒說,“我們呢?我們的糧草從何而來?我們隨軍攜帶的糧草隻夠吃一個月的,恐怕我們餓死了,平原城一點兒事都沒有。”
“俗話說,知難而退是最明智的。”軍師這樣說是提醒安慶緒早點收場,再糾纏下去不會有更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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