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惜打斷他的話,“不是我說,是皇上說,齊大人,如果她不是受害人,你們齊家也是要受牽連的,再者,如果你父親坐懷不亂,你們齊家跟她就不會有牽扯有關係,要怪人,先怪自己。”
“是,是我失言了。”齊陵西連忙賠罪,“彆見怪。”
宋惜惜冷眼看他,“我以為齊大人是個明白事理的人,是我以為錯了,你嘴裡輕輕巧巧的一句不是受害人,你知道會害死多少人嗎?不止這些女子,連帶著她們進過的世家,也要遭受牽連。”
不是宋惜惜要跟他過不去,也不是想罵他幾句出氣,實在是他如今在皇上身邊是個得臉的心腹大臣,這樣的話能對她說,也可以對皇上說。
皇上如今想著立賢名,過兩年根基穩固,想起他的話來難保會生了絕後患的心思,那她們就徹底沒了活路。
齊陵西也知道自己方才失言了,不敢再說這個話題,“那宋大人是否答應幫在下跟住持說一說,讓那孩子以孤兒的身份入住庵堂?其實這樣也是為她好,至少她們母女可以在一起。”
“這如果是你們的決定,我可以跟住持說一說,但你說這樣是為她好,我看未必,她是有爹娘的孩兒,卻要被人視作孤兒,她們母女雖能見麵卻不能相認,尤其最初必定需要將她們兩人分隔不可見麵,一旦見麵就算顧青妙不去抱女兒,那一歲的孩兒難道認不得自己的娘親?”
冠冕堂皇的話,被宋惜惜毫不留情地碾了個粉碎。
宋惜惜之前建議過齊尚書也可以把孩子送到庵堂,她們母女可以在一起,但是,齊陵西的意思,是不想讓人知道的,也就是說她們母女縱然是住在一起,實則卻不能在一起。
這和她之前想的不一樣,而且齊尚書還說過,不用她操心孩子的事,怎麼這會兒就求到她跟前來了?
齊陵西幾乎不敢望她,他怎會不知道?如果真疼愛那孩子,最好的辦法自然是抱回府裡養著,娘雖然會失望,但娘也不曾刻薄庶子庶女。
哪怕是送到彆院裡頭,派人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他們這些做兄長姐姐的,也時常可以過去探望,父親也可以過去看看,其實他看得出父親很在乎這個小女兒,畢竟年紀大了,還有這麼個粉粉白白的小棉襖,他肯定稀罕的。
否則,也不會隔日便借著午休時過去逗弄孩子。
他知道說多錯多,隻得唯唯諾諾地應了,“那既然宋大人同意,那我就不叨擾了,每月齊府會送一百兩銀子過來,想來是夠她們母女的開銷。”
“不用這麼多,這裡衣食不缺,也沒彆的太大花費……”
“不,多了的便給她存著吧,以後等離了這裡,身上也有銀子……宋大人知道,我們齊府不能直接給銀子她。”
宋惜惜想了想,“好吧。”
顧青妙以後要自己養女兒,多個銀錢也是好事,希望燕王謀逆案儘早結束,她們也可以離開這個地方。
“多謝宋大人。”
“那孩兒在何處?你派人送來,還是我們派人去接?”
齊陵西拱手:“如果宋大人能親自去接自然是最好的,在下實在不好帶她前來,她如今安置在城外的棗莊,由奶娘照顧著,這幾日戒了奶,到這裡便可如尋常孩兒那般飲食了。”
“好,我去接。”宋惜惜道。
“多謝!”齊陵西眼底有些發紅,也為他方才的不當言論道歉,“方才確是一時情急才會說錯了話,宋大人千萬彆放在心上,這幾日在下也是心亂得緊,那顧青妙,曾試圖來我身邊的,結果我避開了,父親卻沒有避開,這些,想來你們也查到了。”
在看到顧青妙的那一刻,他的世界有那麼瞬間是崩塌的,他即便維持著表麵對父親的恭敬去處理這件事情,可父親在他心裡的位置不一樣了。
宋惜惜點頭,“我們知道,但其實一開始謝蘊是想讓她去找你父親,隻是細思之下覺得你父親為人端方,與你母親也恩愛無比,這才選擇從你下手,結果,她在你這裡沒有成功,最後謝蘊決定讓她試一試你父親。”
齊陵西沉沉地歎了口氣,知道得越多,心裡就越是難受,他對宋惜惜拱手踉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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