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頭看著灰溜溜朝樓梯走去,消失在樓梯口的徐載靖,
趙枋收回視線看著皇帝道:“父皇.你該讓靖哥兒試試的,這一下落到他們麵前,多威風!多提氣呀!”
皇帝沒好氣的看了趙枋一眼道:“威風?提氣?!靖哥兒他穿著這麼重的甲胄,真跳下去傷著膝蓋怎麼辦?”
聽到此話,趙枋猛地一愣神,眼中有了懊悔的神色。
看著兒子的模樣,皇帝捋了捋自己的胡須道:“哼!年輕人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老了懂了,那就晚了!”
趙枋抿著嘴,重重點頭道:“父皇說的是!”
皇帝很是自得的點了點頭。
景龍門城樓後,
下城牆的樓梯上,
徐載靖一邊走一邊做著擴胸運動,心道:陛下仁厚說的對是,年輕是得愛護身體!
雖然我跳下去沒什麼,但是教壞了大街旁看熱鬨的小孩兒就不好了。
想著這些,徐載靖已經下了城牆。
一拐之後進到了城門洞中。
徐載靖看著眼神中有些懼色的望向他的前白高皇帝梁乙輔,很是友好的笑了笑。
看到徐載靖的笑容,梁乙輔也費勁的笑了笑。
而梁乙輔身後的拽厥忠定麵上則有些急色。
待徐載靖走進,趕忙躬身拱手道:“五郎,他們都還年輕,求求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抬頭看了一下徐載靖的表情,拽厥忠定囁喏道:“五郎,你.”
“忠定,我以為在興慶府出手後,應該沒人會跳出來了”
“他,他們幾個,當時都沒在宮裡,自然沒見識過五郎大發神威。”
徐載靖搖頭:“一路上這麼多天,他們還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相信?”
拽厥忠定躬身不語。
“陛下仁慈,讓我不要出人命,放心吧。”
說著徐載靖已經越過了梁乙輔、拽厥。
身後跟著禮部官員,徐載靖走了七八步後來到了跪著的白高降人跟前。
降人中,有在白高宮中見過徐載靖出手的,看到徐載靖過來,趕忙朝一旁挪了挪,似乎要離他遠一些。
徐載靖沒在意這些,先是朝著兩旁彩棚內坐著的大周頂級公侯拱手躬身一禮。
這時,遠處的還有汴京百姓‘打死他們’的喊聲傳來。
“徐家小子,給本侯下手重些!”
襄陽侯的喊聲傳來。
徐載靖笑著點了點頭。
然後,徐載靖看了眼兩個站在白高降人中間年紀比他大許多的青年,
又低頭看了看其他幾個跪在地上,或抬著頭麵有不忿看著他的,或低頭攥緊拳頭的杵地的,朗聲道:“彆憋著,凡是心中有怨懟的,今日都可以站出來。”
“兩個還是十個,一樣打。”
禮部官員看了徐載靖一眼,如實的講這兩句話譯了過去。
翻譯完後,
又有三個跪著的青年直接站起身。
看著跪著的白高人中,被兩側可能是父親和兄長奮力扯住衣服,站不起身的白高青年,徐載靖又道:
“還有麼?”
禮部官員譯了過去。
片刻後,
徐載靖已經隱約聽到衣服被扯裂的聲音。
看著在父兄的奮力阻止最終還是沒有能站起身的那個青年,
徐載靖搖了搖頭。
“看來是沒了。騎軍還是步軍,你們挑。”
官員譯了過去。
站起身的幾個白高青年互相看了看,嘰裡咕嚕的開始用白高話說了起來。
一旁的禮部官員在徐載靖身後實時翻譯道:“五郎,他們說你步戰太厲害,馬兒也雄壯,所以要和你比.空手。”
“嗯,他們商量定了。”
景龍門坐南朝北,
城樓下不遠處就是公侯所在的彩棚,
彩棚北側大街兩邊非常靠邊的便是駐馬肅立的西軍騎軍,
騎軍北側,禁軍士卒外邊便是站在大街旁的諸多汴京百姓。
因為騎軍非常靠邊,沒有擋住視線所以百姓們也能看到城樓下發生的事情。
街邊,一輛馬車的車頂上,有一位穿著體麵的中年人正站在上麵伸著手指,清點從跪著的白高降人中走出來的人。
“一,二五,嘖,怎麼才五個人!”
這中年人所站的馬車旁,有年輕人仰著頭問道:“師父,那我還要去拿藥箱嗎?”
中年人嘖了一口後搖頭道:“算了,這禮部備著的醫官便能處置了!咱們正骨的手藝是用不上了。”
說完後,
這中年人的視野裡,看到有人走到了他前方禁軍和百姓們的邊緣站定。
不一會兒,有笑聲從那邊傳了過來。
這馬車旁有人拍著前麵人的肩膀問著發生了什麼。
也有問身後樓上的人的。
“師父,怎麼了?”
年輕人著急的朝前麵看了看,但隻看到了人頭。
車頂上的‘師父’側耳聽了聽道:“徐家五郎要和那五個白高賊人空手搏殺。”
“他們是不知道之前徐五郎在宮中摔跤的戰績嗎?”
那‘師父’擺手道:“誒,這摔跤和搏殺可是兩回事兒,而且摔跤是一對一。”
“謔,五郎退了這十幾步,開始解甲了。”
‘一壺茶’茶樓,
二樓的欄杆旁,
站在那裡的張家五娘一手牽著柴錚錚,一手拉著顧廷熠。
五娘看了眼右側樓下,站在車頂上說話的中年人然後又轉頭看向左邊景龍門方向,
那邊跪著的白高降人已經被皇帝下令站起身來退到兩邊。
城樓十步外的正中間,
徐載靖正伸開雙臂,身旁是走過來給他解甲的青雲和阿蘭。
另有五個大周武士在徐載靖不遠處解著自己的臂鞲護臂)。
五娘身旁的柴錚錚眼睛亮亮的,正看著遠處一身甲胄的徐載靖,她眼中神采連連,眼神之中還有一絲絲的期許。
看著徐載靖在青雲的幫助下解甲的同時,柴錚錚還用幾乎是隻有自己能聽到聲音念著:“解捍腰,卸褌甲、鶻尾、拆腹吞,解裙甲,卸掩膊肩吞,最後解胷甲和內甲.”
似乎是語音操控一般,
徐載靖身上的甲胄,按照柴錚錚念著的順序,被青雲一件件的解了下來。
“!!!”
柴錚錚眼睛一下瞪大了
“哎喲!”
張家五娘喊了一聲後,有些委屈的看向了身旁的柴錚錚:“錚錚,你這麼用力握我的手乾嘛?”
柴錚錚眼中有些慌亂,眼睛四處看了看後說道:“啊?我,我有些害怕!”
五娘眼中的委屈一消而散:
“你又不上場,伱怕什麼!錚錚你忘了我和你說過的,前些年靖哥哥他進宮拜年連贏好幾場的事兒了?”
張家五娘說話的聲音傳來,
柴錚錚另一邊,榮飛燕身體一滯,然後探身側頭繼續看著景龍門方向,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繡工極好襦裙下穿著雲履的雙腳卻不由自主的踮了踮,
柴錚錚從某人幾乎貼身穿著的背心樣式的環鎖鎧上收回視線,說道:“可,遠遠聽著剛才樓下那人說幾句,也不無道理啊!”
五娘一時語塞道:“這,這,放心好了,靖哥哥很厲害的!唉!靖哥哥身上穿的這件環鎖鎧,瞧著好精良啊!”
柴錚錚:“咳!嗯,還真是呢!”
五娘看著城樓下身上隻剩下臂鞲一件甲胄的徐載靖,道:“錚錚,平日裡看不出來,你對甲胄還挺有研究的,說的甲胄名字和順序居然都對。”
柴錚錚看了五娘耳朵一眼:“啊?.是嗎,我也是書上看的。”
“錚錚,你家中不是還有一件大周平兗州的時候甲胄嗎?”一旁的顧廷熠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