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新艾薩克·牛頓?
“接下來,有請著名的不列顛電磁學青年研究者,名動一時的傑出鋼琴家,與‘花劍拿破侖’巴黎劍聖弗朗索瓦·伯特蘭不相上下的劍術大師,代表皇家學會從倫敦遠道而來的英國外交官——亞瑟·黑斯廷斯爵士,上台致辭!”
在報告廳雷動的掌聲中,亞瑟沉著穩重的登上台階來到舞台中央。
他身著一襲考究的黑色燕尾禮服,胸前的下級勳位爵士勳帶熠熠生輝,光亮的發絲與微微泛紅的黑眼睛形成鮮明對照,儘顯其騎士風度與青年學者氣質。
所有人都知道被他捧在手心的雕工精美的紅木禮盒中裝著什麼。
那是科普利獎章,這枚鍍金銀質獎章不僅承載著戈弗裡·科普利爵士對人類知識進步的崇高願景,更象征著整個不列顛科學界對於獲獎者的最高肯定。
即便這已經不是法蘭西科學院第一次獲頒科普利獎章了,但這種絕不輕易授予的榮譽,就算是第二次也依然顯得彌足珍貴。
亞瑟剛剛在台上站定,各位列席此次儀式的科學院紳士們便自發的停下了掌聲,所有人都將目光投注到了他的身上,打算聽聽這位皇家學會的代表到底會發出怎樣的高論。
亞瑟先是微笑著一手按在胸前朝各位嘉賓微微鞠躬,隨後用一口流暢的法語開口道。
“諸位尊貴的法蘭西科學院、文學院、藝術院的院士,以及最最尊貴的學術院的不朽者們,我今天有幸作為英國皇家學會的信使,跨過英吉利海峽,來到這座象征著法蘭西民族最高智慧結晶、孕育了無數璀璨思想的殿堂,真是倍感榮幸。
梯也爾熱情洋溢的開口致辭道:“今日我們共同見證了這一偉大事業的裡程碑,首先我要代表法蘭西政府,向皇家學會與亞瑟·黑斯廷斯爵士表達最深切的敬意,感謝你們對世界科學事業的貢獻。同時,我也要向泊鬆教授表達崇高的敬意。
正如笛卡爾所說:要以最嚴謹的懷疑態度對待一切事物,直至發現那些清晰明白、無可置疑的第一原理。我也認為,在科學這件事上,懷疑永遠比確信更容易令人接近真理。科學的真正榮耀並不在於永遠不犯錯誤,而在於不斷努力認識錯誤,並且從錯誤中學習。
他出身於一個普通的軍人家庭,最初學醫,但卻毫無興趣,於是便開始鑽研數學。他是巴黎綜合理工大學的優秀畢業生,拉普拉斯、拉格朗日的傑出弟子與忠實的追隨者,21歲便開始在綜合理工大學擔任助理教授,25歲接替偉大的傅裡葉先生出任微積分教授,31歲當選為法蘭西科學院院士並被選為學術委員會成員。”
在一片熱情祥和的氣氛中,在一片雷鳴般的掌聲中,先前負責接待亞瑟的劉維爾隻能站在報告廳的門外羨慕的觀望著。
“當然,我這麼說並不是想要詆毀泊鬆先生的聲譽。與之相反的,我十分的尊重他,所有不列顛的科學研究者都異常敬重這位推動著科學界最前沿研究進步的先生。
台下的觀眾們沒想到亞瑟居然會在這時候開起了玩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他們,頓時陷入了一片哄笑大笑的歡快氣氛當中。
正因如此,我才會帶著皇家學會的至高榮譽遠渡英吉利海峽來到法蘭西,來到巴黎。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能夠將科普利獎章送交到他的手裡。或許對於泊鬆先生來說,這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榮譽,但是希望他能從中感受到整個不列顛科學界對他最真誠的讚揚與希冀。
看得出來,這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十分對這些活潑開朗的法蘭西人的胃口,以致於不少人都情不自禁站起身來為他鼓掌叫好。
亞瑟說到這裡時,台下已經開始響起了陣陣歡呼聲與鼓掌聲。
亞瑟看到笑話收到了不錯的效果,也心滿意足的微笑著接著說道。
而在舞台的另一頭,法蘭西參事院的院長阿道夫·梯也爾也緩步登台,他正是此次法蘭西政府派來參加儀式的頒獎嘉賓。
正如伏爾泰所言:偉大的事業的實現,需要決心、能力、組織以及責任感,而法蘭西科學院的存在便是對於這句話的最好實踐。而接下來我要提到的這位先生,則更是法蘭西科學院中的佼佼者,是我們所有自然哲學研究者的表率。
因為他們知道,從今天開始,西莫恩·德尼·泊鬆這個名字,就要與斯蒂芬·格雷、本傑明·富蘭克林、亨利·卡文迪許、漢斯·奧斯特、邁克爾·法拉第等等這些曾經獲獎的璀璨明星並列了。
因為今天到場的來賓實在太多,不僅有科學院的眾多院士,就連隔壁藝術院與文學院的也跑來湊熱鬨,而前排的座位自然是要留給地位最尊崇的不朽者們的。
梯也爾鄭重的從盒中取出獎章,小心翼翼的將它掛於泊鬆的頸項。一時之間,大廳內的所有人都在此刻起身鼓掌,表達他們對於泊鬆表示祝賀。
我,亞瑟·黑斯廷斯,在此正式宣布,1832年大不列顛及愛爾蘭聯合王國皇家學會科普利獎章的獲獎者是……對分析數學、應用數學、理論力學、熱力學、天體力學、光學、彈道學和水力學等方麵都做出了傑出貢獻的——西莫恩·德尼·泊鬆先生!”
在一片雷鳴般的掌聲中,身著深黑色燕尾服、眼角帶著些許皺紋的泊鬆緩緩起立,他微微點頭向各位觀眾點頭致意,麵對即將到來的榮耀,泊鬆泰然處之,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優雅的舉止就好像是在參加一場普普通通的學術會議。
他微笑著稍微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當初,不列顛的大詩人蒲柏曾說過:自然界與自然規律隱藏在黑暗之中。上帝說,讓牛頓去吧!於是萬物遂成光明。而我要說:光到底是粒子還是波,都隱藏在圓盤之後。上帝說,讓泊鬆去計算!於是我們便在圓盤之後發現了亮斑。”
亞瑟微笑著打開了手中的紅木盒,將那枚璀璨瑰麗的科普利獎章展示在了眾人的麵前。
請允許我引用蒙田的名言:我們身上最重要的品質就是對自己行為的責任感。泊鬆先生的才智與毅力,他對於科學研究的責任感,不僅為法國贏得了榮耀,更為全人類的知識寶庫增添了無法估量的價值。我衷心的希望這場跨海的科學交流,能夠成為未來兩國乃至全世界科學研究者攜手共進的永恒典範……”
此時的他早已換上了華麗正式的宮廷禮服,雖然身材不高,但被他握在手中的權杖還是襯托出了他的莊重。
因此,作為一名普普通通的助教,劉維爾甚至連在報告廳裡獲得一個座位的權利都沒有,他隻能靜靜地站在外麵看著。
劉維爾望著眾星拱月的泊鬆,情不自禁的歎了口氣。
如果你問劉維爾此時心裡是什麼感覺,那就像是歌詞裡唱的那樣——那年十八,母校舞會,站著如嘍羅。那時候,我含淚發誓,各位必須看到我。
雖然這不是母校舞會,劉維爾也不是十八歲。但是作為一名24歲的數學家,他確實感覺自己在泊鬆的頒獎儀式上,就宛如一個不入流的小嘍囉。
如果僅僅隻是被泊鬆擊敗,劉維爾或許還沒有那麼沮喪。
因為在整個法蘭西科學院,乃至於整個科學界,能夠與掰手腕的家夥一隻手也能數的過來。
更讓他感到挫敗的是,那份被他捏在手中的論文——《論應用數學分析於電磁學》。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隻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為什麼那位從倫敦來的黑斯廷斯爵士便可以交出這樣一份邏輯嚴謹並且毫無紕漏的大作。
雖然這篇論文並不符合征文條件,但僅僅用時這麼短便給出了如此傑出的一份大作還是令人感到無法理解,其中關於勢函數的定義與有初始條件或邊界條件的非齊次微分方程函數的定義更是開創性的。
總而言之,這如果真的隻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那簡直就是非人類了。
因此,劉維爾隻能認為黑斯廷斯爵士的這篇論文多半是早就打磨了許久,而他今天不過是把它重新書寫了一遍。
不過,即便是這樣,亞瑟·黑斯廷斯爵士在數學方麵的造詣也絕對已經達到了一個異常可怕的程度。他絕不是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是個數學領域的吊車尾,而是一位擁有挑戰科學院數學部院士實力的傑出數學家。
但很顯然的是,劉維爾對亞瑟論文跑題的猜測絕對理解岔了。
亞瑟從沒有寫過什麼數學論文,更沒有在肚子裡打過什麼腹稿。那篇論文完全是紅魔鬼阿加雷斯給他代筆的,至於紅魔鬼為什麼會跑題,那是因為這家夥並不完全認可亞瑟推導出的流體力學基本方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