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心想:“看來這就是她在巴黎的老姐妹們?”
divcass=”ntentadv”果不其然,利文夫人發現有人靠近,當即笑著向達拉莫伯爵請辭道:“閣下,接下來是淑女們的茶水時間了。”
達拉莫伯爵聞言,隻是笑著開玩笑道:“我本來還想邀請您跳一支舞呢。大夥兒都說,在奧爾馬克俱樂部,您的德意誌華爾茲跳的是最正宗、也是最華麗的。”
利文夫人眨了眨眼睛,她的長睫毛顫動著:“或許今後還有機會,您不是馬上就要去彼得堡擔任駐俄大使了嗎?不久之後,我也打算回去一趟看看我的兄弟姐妹。”
達拉莫伯爵摘下帽子道彆:“那咱們就彼得堡再見了,女士,祝您今晚玩的開心。”
利文夫人微微點頭,隨後便微微抬起下巴,衝著那幾位在巴黎的朋友迎了上去。
達拉莫伯爵看見利文夫人走遠了,笑容漸漸淺了下來,他坐在亞瑟的身邊隨意的聊著天:“你對利文夫人有什麼看法嗎?”
“看法?沒有。”
“是嗎?”
“我隻是有點成見。”
這位向來直率的伯爵瞟了亞瑟一眼,嘬了口雪茄頗感興趣的問道:“你莫非追求過她?然後被拒絕了?膽子挺大呀,小子。”
亞瑟剛開始也不明白達拉莫伯爵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不過轉瞬他又想起了利文夫人廣泛的‘交際圈’,英國前首相威靈頓公爵、奧地利首相梅特涅、英國外交大臣帕麥斯頓子爵等等……
亞瑟想到這兒,隻能謙虛的回了句:“對於利文夫人來說,我的身份還是太卑微了。”
達拉莫伯爵一聽到這話,立馬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開口鼓勵道:“彆泄氣,小夥子。利文夫人盯上威靈頓公爵的時候,他已經是個大人物了。但是當梅特涅向他求愛時,梅特涅的地位可沒有那麼崇高。至於帕麥斯頓,那家夥和利文好上的時候,在不列顛政壇也隻能說稍有影響力,遠遠算不上大人物,更何況他當時還欠著一屁股外債呢。你隻要勤奮點,嘴巴甜一些,終究會有機會的。”
亞瑟怎麼也想不到達拉莫伯爵的嘴裡居然會說出這話。
不過他能說這些,最起碼可以說明一點,對方確實是在把亞瑟當作自己人看待了。
既然達拉莫伯爵如此敞亮,亞瑟也不掖著藏著了,他輕聲咳嗽了一下:“閣下,我的意思是,我對她來說,沒有什麼情報價值可言。蘇格蘭場一直懷疑她是沙皇的間諜,而且從她接近大人物的習性來看,好像也確實是這樣的。”
“哈哈哈!”達拉莫伯爵聽到這話,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小夥子,你真是太大驚小怪了。這有什麼大不了的,誰都知道這些混跡社交圈的外國夫人,十個裡麵有八個都擔負著刺探情報的任務。隻要伱能把握好尺度,什麼話可以說,什麼話不可以說就行了。有的時候,我們還經常利用這群夫人去替我們遞話呢,那些不好放在明麵上說的話,我們一般都是交給她們幫忙轉達。”
“嗯?”亞瑟一挑眉毛道:“是這樣嗎?”
達拉莫伯爵晃蕩著酒杯道:“沒錯,就像是你在蘇格蘭場使用線人一樣,和夫人們當然要處好關係,但是又不能處的太深入了,她們的話是有作用的,但是你也不能全相信了。喔,對了,我這裡說的不能太深入並非是物質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亞瑟聞言不禁肅然起敬道:“閣下,您才來巴黎沒多久,就連巴黎的腔調也學會了。”
達拉莫伯爵也開玩笑道:“我的學習能力還是不如鮑寧先生,他可是會一百多種語言呢。”
說到這兒,達拉莫伯爵又一本正經道:“亞瑟,如果你真的能與利文夫人處好關係,對於我們將來在彼得堡的工作絕對是大有裨益的。你應當知道,她的哥哥本肯多夫伯爵是俄國禦前辦公廳第三廳的最高長官,她在歐洲社交圈裡掌握的能量也遠比你能看到的更高。當然,這不是一個命令,而是我個人的一點小建議,我隻是覺得年輕人如果喜歡什麼東西,最好不要輕易言棄,更何況當下你正好有個趁虛而入的機會。”
“趁虛而入?”亞瑟被達拉莫伯爵搞得一頭霧水:“閣下,您的意思是說她把帕麥斯頓子爵踹了?”
達拉莫伯爵笑眯眯的:“不是,踹個男人對於利文夫人來說也太稀鬆平常了。再說了,帕麥斯頓子爵與她的關係依然挺好的,我暫時看不出兩人分開的兆頭。”
“那您說的是什麼?”
達拉莫伯爵掃了眼四周,確定沒人監視他們之後,這才俯下身子低聲道:“你應當知道沙皇尼古拉一世很反對七月革命吧?如果不是後來梅特涅苦苦勸他,他甚至直到現在都不願意與當前的法國政府建交。”
亞瑟思索了一下,他微微點頭道:“可是這與利文夫人有什麼關係?”
達拉莫伯爵道:“雖然沙皇最終承認了法蘭西的現政府,但是當初七月革命發生時,沙皇的第一反應是召回所有在法國的俄國貴族。俄國的奇恰戈夫將軍當時已經退休了,常年居住在巴黎和我國的布萊頓,所以他給沙皇寫信,希望能夠豁免於規定。但是尼古拉一世對奇恰戈夫的回應是,他被剝奪了在俄國的所有財產、榮譽、銜位,甚至國籍。
而利文夫人當時也在巴黎,甚至直到現在也經常來到巴黎小住。也就是說,她同樣沒有遵守沙皇的規定。雖然她沒有像奇恰戈夫那樣受到同等程度的懲罰,但是從我們得知的情報來看,她已經被沙皇疏遠了,甚至連她的哥哥也主動與她斷絕了關係……”
將這些事情連在一起,亞瑟忽然對利物浦的爆炸案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怪不得這老娘們兒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去替沙皇乾這種事情,原來是為了想要討尼古拉一世的歡心,以便重新奪回她在俄國宮廷中的地位。
亞瑟端著茶杯略微沉吟:“也就是說,她表麵看起來波瀾不驚,但實際上她就像是個溺水的人,想要儘可能的抓住一切能夠抓住的繩子嗎?”
“說不定。”達拉莫伯爵喝了口茶:“畢竟沙皇辦事並不像是不列顛那麼體麵,惹怒了他,誰知道哪一天宴會結束後,利文夫人就會被炸彈送上了天呢?據我所知,巴黎的俄國間諜可不在少數,那些突然出現的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俄國貴族,他們悄無聲息的來,又悄無聲息的走,你覺得他們是乾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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